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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有同学跑过来,喊着:“老师来了”。

陆苗收回看向伤口的目光,擦了把汗。周围的人都在看她,包括先前被她打和打她的男生。

她皮肤白,手臂生得像脆生生的藕,一道血口子狰狞地爬在上面,看着十分骇人。

深吸一口气,下一秒,陆苗竟然动作迅速地把卷高的袖子放了下来。

旁边的男生们似乎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做,盯着她,表情有点愣。

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老师也是需要下班的,忙到清校,好不容易准备回家,又被熊孩子在学校打群架的事给耽搁了。

高中部和初三的男学生,与一个初二的女生。

如此实力悬殊的局面应该是属于单方面的欺压,令人意外的是,每个人脸上都挂了彩,男生看上去没占到半点便宜。

一时之间,老师不知该从女孩还是男孩们开始问起。

最终按照正常思维,先朝人多的问罪。

“你们一群男的像话吗?联合起来欺负一个低年级的女生?”

几个男的争着说话,嗓门也大。

“老师,是她来打我们。”

“其他同学可以作证,我们本来在操场上玩球玩得好好的,她跟疯狗一样冲过来。”

“陈阳州膝盖破了,是她推的;林迟冬的鼻子被打歪了,她打的。我们是被她惹到没办法了才动手,自卫行为啊!”

老师被他们嚷嚷得脑袋疼。

“好了好了,慢慢说,那么点小伤,声音那么大做什么。”

示意他们闭嘴,他转头问另一边孤单一人的女生。

“你说说吧,为什么跟他们打架?”

小少女抬眸,圆溜溜的眼睛一转,傲慢道:“他们欠揍。”

老师皱了皱眉头。

“他们怎么你了吗,你觉得他们欠揍?你有什么委屈现在都可以跟我说,学校一定为你做主。”看她是个女孩,他讲话多了点耐心。

陆苗没打算把江皓月扯进这件事里。

他不需要知道,不需要被信上的语言再伤害一次;有她在,他可以不用像那天在教导处那样,亲身地站出来,跟恶意对峙。

她先前撒谎让他先回家,就已经是打定了主意——这件事她来扛,把这些恶人教训到服气,让他们今后不敢招惹江皓月。

“打他们不需要理由。”咬死不松口,陆苗扬起下巴,一脸的倔。

老师心中早有推测,见她不愿意说,反而变得难办了:“是因为初三一班江皓月同学的事吗?”

垃圾角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事情没过多久,同样一伙人又打起来了,还能是为了什么。

男生断定,陆苗很快要拿信出来说事了,不屑地嗤笑。

她想起刚才他们说的“江皓月受气不敢出来,躲在女人后面哭”,他们在不屑这个;而她也懒得告诉他们,江皓月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他自然不是他们说的那样的。

手臂的伤有些疼,陆苗不动声色地按了按袖子。

然后,挺直脊背,她的语调一如既往的硬气:“和江皓月没关系,我自己看他们不顺眼。”

看着她完全讲不进道理的样子,老师终于生气了。

“看别人不顺眼就打架?你长脑子了吗?不要命了?一个女生单挑一群男生,你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对吧?”

陆苗不声不吭地站在那儿被骂。

这要换到黑帮片里,她妥妥是主角,背景说不定要给她配个字幕——“义字当头”,之类的。

可惜她生错背景,纵使心中豪情万丈,还是免不了被叫家长的命运。

“行,你们爱在学校闹,今天都别回家了。给我打电话,全部叫家长来。”

……

林文芳和陆永飞知道陆苗调皮。她从小就皮,贪吃贪玩,成绩普通。

她不如隔壁家的江皓月优秀,但他们仍旧对她怀抱有很高的期望,因为他们打心眼里觉得——自家的女儿内在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培养一下能够成才。

他们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老师请到学校,而理由是:你女儿跟学校里的男孩打架,她一个,打人家好几个。

这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他们下班回家,被老师的电话一吓,匆匆赶到学校。

首先关心的是女儿,陆苗看上去没什么大碍,问她有没有事,她连个疼都没喊。陆永飞夫妇不要太了解自家闺女,连扎个针都会嗷嗷大哭的人,她说没事,那肯定是真没事。

倒是被她打的男生,有人说自己胳膊扭了,有人说自己膝盖破了、身上到处是淤青,还有一个在流鼻血的,好像真的很严重。

老师问陆苗问不出,他俩问她,她照样咬死是“他们欠收拾”,死都不说因为什么事打架的。

跟别人点头哈腰地道歉后,把孩子领回家,林文芳气得翻出压箱底的陈年鸡毛掸子,陆永飞坐在一旁,由着孩子妈教训她。

“我们俩的脸给你丢尽了,你就开心了是吧?”

鸡毛掸子落在陆苗面前的桌面,扬起一片厚厚的灰尘。

今年她上初二,十五岁;不再是之前家长一端出鸡毛掸子,就会老实听话的年纪。

他们家,还是住在这栋隔音差得要命的民房,但林文芳不可能再挥着鸡毛掸子,追在陆苗后面楼上楼下的跑。

他们希望她大了,能给他们长点脸,做一个老师喜欢,邻里夸赞的“有出息”的陆家女儿。

可是瞧瞧,她越长大越不懂事,竟然在外面跟人打架。他们被老师叫到学校,一把年纪了,四处赔笑脸给人道歉。

“陆苗,你这一天天的,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们不知道她不愿意开口,是想坚持什么,或许她在维护一件她心里认为的、重要的事,但那在他们看来,无疑是无关紧要的。

小孩的任务是读好书,像小江那样,做到这一点就足够了。

其他情绪啊、朋友关系啊,同学间的小打小闹,以一个过来人的姿态看,那些全是空洞的过眼云烟。

唯一有用的,会对未来人生有帮助的——是在学校所学的知识。

他们教育过陆苗很多次了,她却始终学不聪明。

陆苗饿了,脑子也在放空。

父母说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什么都记不得。

“你不说打架是因为什么,好,这个我们先不问了。关键是,陆苗啊,你心里没数。你不知道危险,不知道轻重,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一个女孩子,不管是为了什么,冲上去惹一堆男孩子……今天你幸运,有同学和老师看着,如果下一次不走运,你知道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保持着“正义总会战胜邪恶”的天真,她眼神坚定,坦坦荡荡地朗声道:“发什么我也不怕他们!”

林文芳和陆永飞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脑中不约而同地浮现一个念头:我们怎么会生出这么蠢的女儿。

“今天我们非得给你好好的上上课。”

林文芳挽起袖子,搬出椅子,不把陆苗这死脑筋给说通,她誓不罢休。

陆永飞抱着同样的意愿,一起坐到了陆苗的对面。

陆苗耷拉着脑袋,知道今晚的晚饭是没戏了。

就在她沮丧的这时,门外传来了“叩叩”两声敲门声。

“叔叔阿姨,陆苗在吗?”

是江皓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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