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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近日气氛紧张,坊间萧瑟不少,谣言四起,人心惶惶。

街道上,唐景瑜无视旁人怪异的眼神,弓着腰仔细辨别着追踪粉的痕迹,不时还吸了吸鼻子,活像……一只狗。

“喂喂!好丢人啊!”

秦青跟在后面隔开老远,团锦遮脸,耳根子泛红,一副不认识对方的模样。

她紧拉着翡翠,摆出大小姐逛街的架势。

线索粉痕在这个巷角断了,唐景瑜皱眉直起身子,得空看了眼装模作样的秦青郡主,一阵无语。

他睁着死鱼眼,毫不客气内涵道:“富贵人家就是学不来唐门作风,也不知道当初为何死皮赖脸要来拜师学艺。”

“你!说谁呢!”秦青一点就着,当即把团扇扔给翡翠,叉着腰气势汹汹跑过来。

“谁应我就说谁呗。”

唐景瑜欠扁地耸肩,痞帅一笑。

秦青气得脸通红,指着鼻子骂道:“唐景瑜!你是不是就和本郡主不对付!”

后面的翡翠看着直摇头,她家郡主一天不和唐家少爷吵一架就心里不舒服。

唐景瑜就喜欢看秦青急眼,嘿嘿一笑道:“那倒是不至于……”

徒然,感受到什么,他神色一敛,收起嬉皮笑脸,一把拦腰将秦青拉到怀里。

电光石火间,一把泛着寒气的暗器深深嵌入秦青方才所站之处。

秦青吓得差点一叫,尚存的理智让她死死捂住了嘴。翡翠也没好到哪去,瑟瑟发抖找个小摊桌躲了起来。

“阁下是谁?”

唐景瑜一脸正色,一边护住秦青,手一边摸上怀中匕首。

青墙之上一道黑影动了动,甩下一句话,便飞快消失不见。

“想活命就别插手不该管的事。”

声音难辨雌雄,却格外低沉,像是故意隐匿身份。

唐景瑜不自觉握着匕首,重复了一遍,“不该管的事?”

他若有所思。

昨日唐景瑜无意间嗅见那位撞到秦青的人身上有浓浓的毒蛊香味道,而且必是乔门所制无疑!

药蛊毒三界,各行各派都会在产出的药物之上施加独特香气,内行人一闻便知此物来源哪派,有追根溯源之用。

可昨日那人明显气色健康,身上的味道只能来自中药蛊的旁人,若只是接触便蹭到如此浓绵的香气,那很明显制药之人就不止在标识门派,而是在释放别的信息。

联想到最近乔门蛊毒一事,唐景瑜心一跳,制药人是在求救!

“喂!臭男人,你在想什么?”

秦青惊魂刚定,被救了一命有些不自在,扭捏半天却瞧见唐景瑜脸上神色变来变去,完全没注意自己。

她恼羞成怒捶了唐景瑜一拳。

“我们现在必须马上找见乔门传人的下落。”

唐景瑜想通关节,没了嬉闹的心思,一掌接住秦青的小拳头,满脸严肃道。

秦青也不是胡搅蛮缠的大小姐,敏感察觉到事情的紧迫。

她咬了咬嘴唇,眼神不明瞟了眼两人触碰的手,轻咳一声还是配合正色道:“好……好。”

而他们想找寻的人,此刻正在刑天盟的地牢中撕心裂肺地嚎叫。

“啊啊啊啊——!”

乔秋一惊,丢下手头的工作,转头去简陋的床榻边。

秋韵虽日日发出难耐的嘶吼,可没有一次是这种声音。

他顾不得沾满尘土的衣袖,一把摸上秋韵的脉搏,这次居然感受到稳健的跳动。

怎么回事?

乔秋震惊不已,明明秋韵的脉搏早因为傀儡戏变得微弱无比,气若游丝。

“咳咳咳!”

秋韵浑身狼狈,汗水混杂不明粘液,额角发丝紧贴冒虚汗的皮肤,她忽然猛咳几声。

力道之大,仿佛要把肺给咳出来。

乔秋胆战心惊守在旁边,握着她体温极低的手,“秋韵,不要有事,为师求求你了。”

“不要有事 为师什么都答应你……”

不停念叨着,他心慌意乱地闭眼蹭着爱徒手背,汲取微弱的安全感。

“咳咳……真的什么都答应徒儿吗?”

“对对,为师……”

“韵儿!”

齐秋先是不可思议,而后狂喜抬头,本成熟稳重的模样显得呆呆傻傻。

秋韵虚弱地噗嗤一笑,伸出手指横在男人薄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后者会意点点头,神情掩饰不住激动。

最近监牢狱使早已习惯天字号牢房恼人的动静,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一般一听动静消停了,就立马回房睡觉。

故,只有没有别的声响,齐秋和秋韵就没人盯着。

“怎么……怎么就……”齐秋压低声音,心底满是疑问,多到问不出口,但他的第一反应还是一把紧紧抱住恢复正常的秋韵。

“疼疼。”

秋韵虽同样欣喜,但吃痛一呼。

服用傀儡戏溃烂的皮肤还没完全好转。

“抱歉,是为师莽撞了。”

齐秋像年岁不足的愣头青,忙不迭道歉,唐突了佳人,耳根红得不成样子。

秋韵哑然,感觉自家师父纯情过头了。

她靠在柱旁坐了起来,生了逗弄之心,“师父,徒儿还没说,让您答应什么呢。”

嗓音恢复成了旧时俏丽活泼。

齐秋一愣,而后莞尔,“你说便是,就算你要为师的命……”

“呸呸呸!谁要你命了?”秋韵最听不得他说不吉利的话,小脸皱成一团。

听见爱徒言语间别扭透露着维护,乔秋心头一软,宠溺道:“好好,咱们韵儿心疼为师,那要什么?”

“徒儿要师父娶我。”

秋韵眼眸极亮,目不转睛看着心上人,一字一顿正色说道。

前几日秋韵身中傀儡戏,虽无法控制身体,但意识清晰,她更是耳聪目明地知道……

咳咳,秋韵难得羞涩,想着两人心意相通也不再装矜持了。

齐秋没想到是醒来的秋韵先捅破窗户纸,他欣喜若狂,握住爱徒的手,双眼尽是翻滚的爱意,一切尽在不言中。

对上他火热的视线,秋韵饶是脸皮厚,也忍不住羞红了脸。

忽然,齐秋刚想说什么,鼻间传来一阵血腥味,不同凝固枯血的铁锈味很是明显。

他紧张问道:“是不是为师刚才伤到你哪处了?”

秋韵腾一下脸红得冒烟,捂着小腹,声如蚊呐,“是固形草失效了,所以来葵水了……”

她见师父神色同样尴尬,便趁机讲了一遍来龙去脉。

秋韵的确因为固形草一事加入刑天盟,没想变作白云司手中的棋子。

在给林楚楚改变容貌后,她便知自己凶多吉少,也试图在傀儡戏药引中加入浓重的觅香,就想引起同道中人的注意。

还没等来救援,白云司一碗汤药强灌入她嘴,想借此逼迫齐秋制作解药,但是自小尝边百草的秋韵体质不一样,傀儡戏竟机缘巧合破了固形草。

“那你身体现在……”齐秋听着心酸,他的宝贝儿徒儿到底受了多少苦。

“已经没有大碍了。”

秋韵讪讪一笑,说到底她还是不该擅自离开乔门。

“不过,白云司他,”秋韵眼底闪过恨意,“徒儿不会让他好过便是了。”

乔秋没有劝阻,一方面知道爱徒不会冲动行事,另一方面白云司记着父辈的恩怨,定然不会放过乔门,那不如先下手为强。

只见,秋韵拿出藏在草垛里的手环铃铛,向满脸不解的乔秋解释道:“白云司看重当朝的瑶光公主,还朝我要了锁情蛊,用途自然不用多说,但他不知道我多留了一个心眼。”

语罢,她施施然晃动铃铛。

乔秋还沉浸在心上人苏醒的欢喜中,没半点意识到秋韵口中的瑶光公主就是慕姑娘。

与此同时,隐蔽宅院里的慕长欢突然头疼欲裂。

“长欢,你怎么了?”

正给人投喂的白云司被推了一下,白瓷碗猝不及防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他顾不得那么多,连忙查看神情痛苦的慕长欢。

疼!

慕长欢脑袋涨得生痛,眼冒泪花,言辞颠三倒四,语无伦次。

白云司心急如焚,凑近一听。

“沈故渊……不要走……怪物……呜呜呜。”

什么!

白云司心里一咯噔,强压下慌乱,面色如常诱哄道:“没事的,没事的,都是噩梦。”

他抱着慕长欢胡乱挣扎的身子,擦去她白皙小脸的泪痕,一遍一遍重复念叨着。

也不知道是说给慕长欢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慕长欢的头疼持续了一柱香的时间,她嗓子都哭哑了,累得睡了过去。

白云司为了安抚怀中人,对天行者的禀告视若未闻。

他静静地紧拥着慕长欢温热身躯,好似这样心中的空缺才有一瞬间被填满的错觉。

“主上?”

天行者神情焦急,他真的有要事禀报,但是上位者完全没有心思听。

白云司冷冷睨了他一眼,后者识趣闭嘴。

将慕长欢轻轻放在床上,白云司动作温柔至极地掖好被角,确认她不会再从噩梦中惊醒后,他才迈步走出屋子。

“什么事?”

“主上,唐门家公子査到刑天盟头上了!”

天行者急切讲述前因后果,本想派人警告一番唐景瑜,没想到对方非但没有就此罢手,还顺藤摸瓜猜测到刑天盟的存在。

“那就让他査。”白云司没有过多表情,眼底尽是寒意,他现在更关心另一件事。

“带秋韵和齐秋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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