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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手臂被人拉住,他的意识回拢,转头就看见慕长欢眉头紧锁眼底还带着慌张的看着自己。

他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已经不受控制。

慕长欢看着男人看向自己后,这才深深的吐口气。

她真的要被萧平关吓死了。

可他为何发疯,慕长欢却也不懂。

萧平关发出示弱的呜咽声,他看着慕长欢严肃的表情,甚至用头顶去蹭蹭慕长欢的肩膀。

可慕长欢却依旧神色僵硬且带着一丝可怖看着他。

萧平关太危险了,就算当时他不是对着自己做的那个表情,可现在想想却也还是后怕的不得了,更何况是沈故渊?

她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萧平关带回公主府。

不行,一定要让唐景瑜加快进程研制出治疗萧平关的办法,若再有一次,慕长欢也不敢保证自己时时在身边。

掌柜的恰巧这时拎着打包好的衣服走到慕长欢面前递给自己。

“小姐,衣服已经打包好了,请问府上何处,小人安排人给贵客送上门去。”还好掌柜的并没有发现这一幕,若是看见岂不是吓晕过去。

“不必,”慕长欢说着,一边接过衣服,“我们自带走。”

生怕掌柜的发现什么端倪。

“我先走了,有事再联系。”

沈故渊点点头站在一旁给二人让路。而她刚刚从店中出来,忽然觉得异常,余光扫过旁边的脂粉铺子,好像感觉到一束目光曾经在哪儿驻足,并且狠狠的盯着她。

慕长欢虽然不是什么功夫绝顶的高手,可是这样的窥探也会引起她的不适。转头向着那个方向看了看,可她最终什么都没看到,也许只是自己多心了吧。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让萧平关回公主府,再联系了唐景瑜赶来。

虽然这人很无厘头,也看不懂脸色,但在蛊毒和不死战士的问题上,他确实是个专家。

她神色严肃的对唐景瑜说了事情的经过。

明明在她看来,一切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任何导火索,照理来说应该没事的。

可他发作的程度却比之前严重的多,险些连她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唐景瑜听了后也有些觉得奇怪,“在没有刺激的情况下,他情绪激动,甚至有些癫狂,不排除有异变的可能。”

“异变?什么意思?”

唐景瑜眉头紧锁语气有些沉重,“大部分蛊毒都是由蛊虫进入人的身体,吸食人的骨肉,稍微强大的蛊虫甚至可以控制人的神经,动作,行为举止。

比如说情人蛊,只要中了这个蛊,被下蛊者就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下蛊者,如果说他身上的蛊毒已经解了,按照正常情况来看,他神智语言功能都会慢慢恢复。

可他来府上时间也不短了,他不仅没有好转,反而病情开始加重,除非是这个蛊毒在他身体里发生了异变!”

慕长欢听了后,不仅倒吸一口凉气,“如果异变,那最后他会怎样?”

虽说萧平关这家伙上辈子对她不仁不义,还在最后时刻为叛军打开了京都的大门,可她们毕竟曾是一世夫妻,重生之后看着他中毒失智,像个孩童一样拽着她的手指时,她还是有些心疼的。

萧平关曾是这京都的贵公子,曾经遥遥一望,也曾是她的陌上如玉公子。

可如今被家族连累,被林楚楚陷害,除了这一身伤痕累累,他还有什么呢?

想起他为自己和父皇在大殿上反抗天政帝,便觉得他还有几分气节,这样的男人,慕长欢也不懂得,他为什么会在前世打开了城门?

就因为恨自己么?

慕长欢苦笑了声,都说往事不可追,前世也不可追啊。

“公主,蛊毒这种从苗疆传来的东西,本来就邪门的很。他会发展到哪一步,我也不知道,不过为了公主的安全,还是让人将他看管起来。”

唐景瑜忽然提起这话,慕长欢不经意地撇了眼,跟着他赶来的沈故渊。

“你的意思,让本宫将他当成猪狗一般捆了丢尽地牢里,随便你试药折腾?”

唐景瑜本是随口一提,可谁想到慕长欢好像是有点要同意的意思。

倒是游戏而不好意思的说道:“倒也不必如此,我这都是为了试验。”

“呵,”慕长欢眼神顿时一寒,狠狠一拍扶手,站起来呵斥道:“唐景瑜,你好大的狗胆!本宫的人,你也可以随便对待,若是有一日本宫中了毒,你要如何是不是也要将本宫锁进你的药炉,随便你怎么折辱?”

唐景瑜还没来得及编辑,慕长欢便是大怒说道:“来人,唐景瑜办事不利,打他二十班子,抬回药炉,若是下一次研究不出来怎么治疗萧平关,你就别出来了。”

说完一挥手,让人将唐景瑜扛了下去。

别以为慕长欢不知道,这都是唐景瑜和沈故渊算计自己的。

“公主,唐景瑜身子弱,为了不妨碍研制药物的进度,不如抽他十鞭子以示警戒,在罚一个月的俸禄如何?”

沈故渊替唐景瑜求情,慕长欢也只是冷笑了声,却还是给了他这个面子。

刚答应下来,慕长欢便发现自己被欺骗了,唐景瑜这家伙又不是宫里的御医,有什么俸禄?

这不是他沈故渊一句话就让自己的惩罚少了一半还不止呢。

“老狐狸!”

慕长欢白了他一眼,心烦意乱地让其他人都下去。

“西北之事,你所图为何?”慕长欢喝了一口茶,即刻转了话题,沈故渊知道她这是借故将其他人都撵走了。

谁都知道慕长欢刚刚发了脾气,这个空档只怕没人敢贴近上来伺候。

正是聊私密的时候。

看来她终究是忍不住了。

沈故渊心里有了准备,即刻回了一句,“既然坐在丞相的位置上,自然操心大燕国事,西北所图……不过安稳,忠诚罢了。”

慕长欢叹了口气,“本宫让你去西北做巡察御史,可不是说说而已。”

听到这话,沈故渊稍微愣了一下,但也很快就想到了慕长欢会这样说的原因。

“太子那边顶不住了?”

这件事情,没必要瞒着沈故渊,慕长欢点头说道:“太子年轻,又没处理过军政大事,这次宫变这些个老奸巨猾的老臣倒是活下来不少,可是那些个精忠大将折损太多。”

沈故渊也是跟着叹了一口气。

恐怕是天政帝根本不相信其他的老将,就怕在出一个英国公那样的家伙。大燕受不住这样的折腾,才要让一国太子一直呆在西北之地。

“公主确定,要微臣去?”

慕长欢点头,同时说道:“右相大人以为如今这大燕如何?”

听到这话,沈故渊忽然有些特别的看向眼看的少女,她明媚的眼眸中却有一种无法与之相配的忧伤。

“长欢公主,有话可以直说。”

慕长欢的手指拨弄着茶杯的边缘,眸光转,看向他的目光温柔却坚定,“变法。”

那一刻,沈故渊的心神为之一荡。

“公主…你的意思是?要从西北开始,要与微臣一起?”

慕长欢站起身来,与他并肩,看着他期待的目光,很是真诚的开口,“大燕需要变法,减轻赋税,提高军备,让大燕兵强马壮,繁荣富强,这件事情需要你我用尽一生去完成。这可能会很艰难,可能会丢掉性命,但我们若成功了,大燕的黎民百姓都会受到恩泽,恩泽几代人,让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

看着眼前的少女,她美丽的眼眸中倒影着对这个世界最质朴的期待,她生活在锦衣玉食之中,从未品尝过一丝苦的公主,怎么会想到这件事情?

“公主?你为什么?”

慕长欢只是一个公主而已。

曾经她说什么监国公主,沈故渊也只是笑笑,从未当真,慕长欢确实有几分聪明,可若说她有把持朝政的想法,沈故渊却是不信。

“本宫锦衣玉食到今日,从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孩子被爹娘卖掉换钱过活,不知道女子迫于生计卖身青楼供养家人,不知道赋税沉重路有饿死,不知道堂堂大燕禁军竟是连白云司的散兵游勇都比不过……

沈故渊,你告诉本宫,这还是本宫眼中那个强大无比的燕国么?父皇还是长欢眼中那个挥斥方遒,无人可当的天下共主么?”

沈故渊很像提醒她慎言,可是看着那微微喘着粗气,脸色因为激动而变得潮红的少女,竟然跟她一样,心神震荡。

他何尝不知道,今日的大燕,不再富强,国库空虚,军备薄弱。

好像随时都会被掀翻的木船,他在小心翼翼地维护,可只有他一个人的话,他感觉窒息而无力。

“那些老臣已经老了,他们并不在乎大燕的未来,可是我们要在乎,那是我们的未来。”

慕长欢的一番话,说出了沈故渊的心声。

曾经,他以为的慕长欢会是一个让人怜惜的小公主。

可是知道刚才,他才觉得,慕长欢若是个男子,沈故渊定要一生追随,她比太子更有魄力,更有怜悯之心。

“公主,你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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