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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斗,是老天津混混打码头的时候,留下的规矩。

这个“文”,可和文雅没有半点关系。

所谓文斗,大概其有下边架着大铜锅,铜锅里煮着滚油,上头用绳子吊着俩人,一点点往下放绳子。

哪边先喊停,或者小弟先认怂,就算是输了。

输了的人,不仅得让出码头,还得专门摆上一桌,保证以后有赢家的地方,输家都得退避三舍。

同样,还有沸腾油锅里捞铜钱、抱着头挨揍,不敢揍死我就得服我的规矩。

而文斗中,最直接和最血性的,就是一人拿一把匕首,割自己的肉。

约好一人几刀,谁先不敢下刀子,谁就输了。

张三青把玩着匕首,颇有些不屑的道:“大胡子,你就说敢不敢玩。”

深秋初冬的天,络腮胡子当即脱下棉布外套,露出一身结实的腱子肉。

“一人切三刀,俺要是怂了就麻溜滚蛋,你要是怂了,就关门大吉!”

“好!”

张三青从兜里掏出一枚钢镚,“花还是字?”

“花!”

钢镚抛掷起,等再度落在张三青的手心时,赫然是有花的一面。

络腮胡子面色一变,眼珠子瞪得血红,颤抖着手拿起匕首,搭在自己的左胳膊上。

“小崽子,你他娘瞧好了!”

张三青面如平湖,一言不发。

后头跟着的人赶忙劝阻道:“大哥,咱们人多,干他丫的就是,你咋非得跟自己过不去?”

“你们懂什么?滚开!”

将后头的人喝退,络腮胡子倒也是条汉子,一刀划下肉片,随手扔在张三青的面前。

“看好了!”

接着,络腮胡子咬牙心一横,颤抖着又割下一刀。

等第三刀时,络腮胡子在寒风刺骨的天里,赤着膀子却满身大汗,瞪圆了的眼珠子忍不住流泪。

他咬着牙想切第三道,可手却怎么下不去。

终于,一咬一闭眼,咔嚓就是一刀下去。

浑身冷汗直流的络腮胡子,将血淋淋的肉扔给张三青,强撑着后头颤抖道:“该你了!”

张三青却不急,向着旁边人吩咐道:“老二,给他拿纱布包扎,顺便给我拿瓶酒来。”

没过多会,络腮胡子的伤口包扎好,并被人搀扶着披上外套,颇有些虚弱的道:“小子,你识相的就关门,俺可以不难为你。”

一旁有人嘲讽道:“下刀之前还得喝酒,这小子胆量不咋地啊。”

“还是咱老大牛逼,这一刀刀的,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嘲笑声中,张三青抓起桌上一块血淋淋的肉放在嘴里嚼,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顺着酒水吞了下去。

接着,是第二块,第三块。

全部吞下后,张三青咧嘴一笑,“大胡子,你手也太轻了,这肉切得和涮肉片似的。”

“现在该瞧我的了。”

说着,张三青一把扯下外套,露出一身的刀疤。

有些刀疤深可见骨,一层叠着一层,即使伤口已经恢复,也留下像蜘蛛网一样狰狞的伤痕。

看到这一幕,络腮胡子倒抽了一口冷气。

“身上都快没肉了,胸口的多一点,你且瞧好了!”

张三青抬起刀就要往胸口的肉切,吓得络腮胡子赶忙起身,“英雄好汉!别,我认输了!”

旋即,踉跄的络腮胡子被身后人搀扶起,慌张的道:“我们走!”

一群人狼狈离去,张三青面无表情的走到大门口,砰的一声将门关上,忽的扶着门把手,开始大吐特吐。

林雨华给张三青倒了杯温水,语重心长的道:“刚才的事,难为你了。”

吐过后,张三青漱了漱口,咧嘴笑着道:“林总,这都是小场面,大胡子虽然看着唬人,却是个雏鸟。”

“文斗并不是非得要见血,比的是心理素质,谁先被吓唬住,谁就完了。”

林雨华沉吟稍许,随即说道:“明天你让两个小兄弟离开,咱们两个守在这里足够。”

张三青疑惑,“工厂里囤积着大量的贵重货品,如果只剩咱们两个,怎么能守得住?”

林雨华淡笑着道:“空城计,你懂不懂?”

张三青恍然大悟道:“林董的意思是说,咱们看似工厂没有人,实际暗中布下了天罗地网,让人不敢过来,是不是这个意思?”

“大概……是吧。”

接下来的几日时间里,张三青一直往返于县城与姚氏建筑公司之间,林雨华则吃睡都在工厂里头。

蜗居的日子看似静谧,实则暗流涌动。

牛背村,建造得富丽堂皇的中式四合院内,黄贺斗脸色难看的坐在中堂椅上,解开衣襟,大口的喘着粗气。

在黄贺斗旁边,赵媛媛战战兢兢的坐着。

下方,络腮胡子一群人灰溜溜的站成一排,蔫头耷脑的颇为狼狈。

黄贺斗端起茶水又喝了一口,这才抚着胸口,气喘吁吁的问:“你们是说,八个人去张三青家,还弄得胳膊跟狗啃得似的,最后人家没动一根汗毛,就把你们这群狗崽子,给撵回来咧?”

络腮胡子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黄爷,您是不知道,张三青这小子忒邪门,忒狠,忒……”

“都闭嘴!”

黄贺斗气得脸红脖子粗,“钱儿花了不少。这钱儿扔水里头还能听个响,养你们就是一点用处也没有呗。”

“都给俺滚远点,以后别让俺再看见你们这群废物点心!”

络腮胡子赶忙邀功道:“黄爷,俺们也不是一点发现都没有,这次来找您,是带回来一个重要的讯息!”

“什么讯息?馁要是说不好呦,不仅没钱儿拿,还得挨一顿揍!”

在黄贺斗目光的逼视下,络腮胡子畏畏缩缩的道:“俺离张三青的工厂老远,就看着四面八方都竖着防火的牌子。”

“等赶到工厂的时候,俺发现墙上、门上、甚至是门口的树上,都贴着放火的标识。”

“俺敢百分之一百的肯定,张三青的仓库就是个火药桶,只要弄点火星子,砰的一声就能炸喽!”

黄贺斗浑浊老眼忽然一亮,“馁说滴是真的!?”

“回黄爷,千真万确!”

黄贺斗眼神愈发阴鹜,良久后喉咙里发出咯咯的诡异笑声,“张三青这个愣头青,敬酒不吃吃罚酒,黄爷俺只能给他点颜色看看!”

“晚上摆宴席,把林守业和二狗叫来,俺要请他吃好的!”

夜里,四合院里灯火通明,炭火的炉子架着黄贺斗小火锅,旁边还有一头烤全羊。

烤全羊滋滋冒油,二狗也吃得是满嘴流油。

见到二狗这幅模样,黄贺斗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就知道埋头吃,真是条狗吆。”

旁边的林守业啪的一巴掌落在二狗的脑袋上,“就知道吃的蠢货,还不快谢谢黄爷款待!”

二狗吓得把羊腿放在桌上,“谢……谢谢黄爷!”

“放心大胆的吃,最好再喝点酒,吃好喝好黄爷拜托你帮点忙。”

在牛背村,黄贺斗管着几百口子劳工,像二狗这样的小安全员,平时巴结都没有机会。

现在被主动拜托,二狗激动得热泪盈眶,一口酒吞下肚,红着眼眶道:“黄爷,有啥事您尽管吩咐!俺二狗没别的能耐,就是有一肚子的忠心!”

“好,好呦!”

黄贺斗站起身给二狗倒了一杯酒,老脸摆出一副愁绪,“二狗,俺也不瞒着你,黄爷的公司马上就要倒闭咧。”

“啊?”

“有个叫张三青的,成立一个叫城建集团的新式公司,把俺的公司货源给断了。”

说着,黄贺斗仰头喝了一口闷酒,一脸苦大仇深模样。

二狗愣了一会,“哦”一声不知该说点啥,毕竟他连货源是什么都不懂。

见二狗油盐不进,黄贺斗无奈只能开门见山,“二狗,黄爷想请你干一件事。”

“啥事,黄爷尽管吩咐!”

“明天晚上趁着黑,帮黄爷一把火烧了城建集团!”

“啥!?”

二狗虽然楞,但是不傻,犹犹豫豫的道:“黄爷,放火那可是要蹲大牢的,俺……俺不敢。”

黄贺斗把脸一沉,“不放也行。黄爷的产业没了,以后你们全村的人都得失业下岗,喝西北风去!”

“那可不行!”

二狗腾的从桌上站起,面目凶狠的道:“黄爷,您来安排,明天俺就去烧了他狗日的场子!”

“俺二狗读书少,懂得的道理少,但谁要敢动俺的饭碗,俺就和谁玩命!”

黄贺斗大悦,又给二狗斟满了酒,“等馁回来呦,黄爷俺给你加钱,每个月一百块!”

“谢谢黄爷!”

饭桌上一团和气,唯独赵媛媛脸色有些苍白,紧攥着裙角,颤抖着声音道:“黄爷,我身子有点不舒服,明天能不能去趟县城医院?”

黄贺斗牵着赵媛媛的柔荑,满脸的淫荡笑容,“小乖乖哪儿不舒服,要不要黄爷我陪着你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赵媛媛将手抽了回去,哆嗦得更加厉害。

一旁的张桂芳主动的牵着黄贺斗的手,“黄爷,我家闺女怕生得紧,您结婚之前,可不能轻薄了她。”

黄贺斗嘿嘿笑着一拍脑袋瓜,“是俺唐突,俺向媛媛赔罪,都在酒里头了。”

说着,黄贺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脸色潮红得更加离开,脑袋都拱在了张桂芳的怀里。

张桂芳笑得花枝乱颤,将黄贺斗费力的搀扶起,“黄爷,您喝醉了,我扶着您去休息。”

“好,好哇。”

搀扶进屋时,赵媛媛见黄贺斗的上身晃动脚步沉稳,张桂芳又一个劲的往上凑,一眼就看出俩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顿时,她心中更加绝望。

第二天一大早,在黄贺斗和张桂芳起床之前,赵媛媛就蹑手蹑脚的起床。

乘坐驴车出村后,她又叫了辆人力三轮,一路赶往县城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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