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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守忠蔫头耷脑,一脸的悲苦相。

林雨华端碗起身,“陈站长,外头空气好,要不然咱们端着碗,到外头吃去?”

陈守忠以为,他是当着他老婆孩子的面,有些话不好说,就端着碗跟林雨华来到门口,在墙根处蹲下。

林雨华吸溜着小米粥,格外香甜,半晌不见言语。

陈守忠沉不住去,“馁想说啥,就直说吧。”

林雨华淡笑道:“我就是单纯的来探望你,没什么想说的。”

陈守忠有些发蒙,“那馁把俺叫到门口干啥?”

“我刚才不说了么,门口的空气好。”

无奈,陈守忠只能憋着一肚子心事,在门口蹲着吃粥。

好容易吃上一顿牛肉馅包子,心事重重的陈守忠,也吃不出任何滋味。

忽然间,前方传来了刺耳的鞭炮声响,唢呐锣鼓声随后而至。

丧葬队的人,抬着一具棺椁从门前经过,后头花圈和仪仗队,拖着长长的尾巴跟着。

哭灵的人就绕在棺椁旁边,哭天抢地的声音格外悲戚。

不过这些人,都是农村里专门接“哭活”的。

“哭活”是农村传统,有些家业大但人丁少的人举行葬礼,为了更体面一点,会找人扮作孝子贤孙,在棺前哭送。

早上突现丧葬对,陈守忠倒并不惊讶,只是随口念叨一句:“今儿是谁发丧,俺咋都没听说?”

冬天,北方气候环境恶劣,很多身体差的老人,都熬不过去这一关。

在这个季节,忽然有人出事,倒也还算正常。

等丧葬队走到近前,陈守忠看到花圈上写着——“张宝川先生千古”时,当场就愣住了。

他眼珠子瞪得像牛蛙,手里的饭碗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半晌过去,陈守忠才喃喃的念叨:“俺滴娘啊,传言竟然是真的!”

林雨华笑道:“现在,您还怕不怕张宝川了?”

“俺怕他娘个蛋!”

陈守忠一口粘痰吐在棺材旁,满面红光的道:“这么多年,压在俺头上的这座大山,总算是塌咧!”

“小伙子,你之前说过,要收购俺们镇上农产品对不?”

“没错。不过现在村里的人,都还不信任我。”

林雨华凝声说道:“我希望您以粮站的名义,用市场价格收购粮食,之后再转卖给我。”

这会儿,陈守忠多了个心眼,“俺也就和馁见过两面,你让俺咋信你?”

“万一馁把俺镇上人的粮食都骗走,俺找不到你人可咋办?”

没想到,陈守忠看似木讷,脑筋还灵光得很。

林雨华不由笑道:“我这次来,可带着整整五百多万的现金。谁送来粮食,我当场给钱!”

“这行!这太行了!”

陈守忠激动得语无伦次,“如果这事真成了,俺替全镇的父老乡亲,好好的谢谢馁!”

林雨华喝下最后一口稀饭,“陈站长,那咱就走吧。”

“等俺一会!”

陈守忠忙不迭的回到屋子里,从柜子里头取出压箱底的中山装,还有老干部的大檐帽。

中山装的肩膀位置,挂着一块褪色红布。红布上写着:“粮站站长”四个烫金大字。

可惜,自从张宝川挤垮和并拢了其它经销商,成立一家独大的南河商会以后,陈守忠这个粮站站长,也就名存实亡。

时隔多年,陈守忠再次穿上这身衣裳,不由激动得热泪盈眶。

两人一路跟着送葬队,来到尘封许久的粮站时,发现这里已经有好多农户,扛着大包小包的货物,早早来粮站排队等候。

大家的脸上洋溢着喜气,比过年还要热闹欢欣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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