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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易悠然转身、只见三丈后紧跟着两个倜傥少年郎,青色儒衫迎风飘拂,折扇儿轻摇,看年纪不过十七八,恍若两株临风玉树。两人相貌相似,显然是一双兄弟;齿白唇红,点漆双瞳,太阳穴微突,玉面上涌起甜笑。矮个儿比高个儿矮半头,准是老弟;他的笑容有点俏皮。嘴角上浮着两个小酒涡。衬得小嘴儿更小,秀眉与乃兄不大相同,又细又弯,大眼睛清澈如水,透出倔强而又刁野的眼神。

林易暗喝一声彩,心道:“好俊逸的哥儿俩!”

但他心头怒火仍未全消,脸色不大好看,冲着哥儿俩冷冷地道:“是你们叫我么?”

大哥儿笑道:“正是区区。”在林易身前五尺外站住了。

林易漠然地道:“敢情是看不顺眼,想结梁子么?”

小个儿小嘴一撇。哼了一声又道:“你神气什么?干吗对我们横眉竖眼?谁管那些蠢才的闲事?好没来由.”

林易没好气地道“不管就好。”转身就走。

大个儿急叫:“兄台何必生气?请借一步说话。”

林易猛然转身,剑眉一轩,昂然道:“要说就请说,借一步大可不必。”双手叉腰,卓然屹立。

“哥哥,瞧他那要吃人的神气,讨厌死啦!”小个儿小嘴一撇,抬头哼了一声。

“别惹他,免得自讨没趣,咱们走,了不起么?哼!”

最后那句是说给林易听的,神情象是生气,却又笑容未褪,笑涡儿更深,更甜,林易心中一怔,暗道:“邪门!这小后生的笑容怎么还带一点头巾味?”他懒得答腔,冷哼一声便待转身。

大个儿忙拱手为礼道:“兄台在码头转了一圈。觅船东下安庆。小生一直在兄台身后跟随,本意冒昧敦请大驾至小生船上一叙,又恐兄台见疑相拒,固尔作难,小生兄弟俩有轻舟一艘,定明晨东下金陵,现泊南关左近。如兒台不弃,请就移玉前往,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林易犹未答话,小个儿却意似不屑地接道:“哥哥,你不是废话么?你不看人家自命朱家郭解之流,腰悬短剑,威风凛凛,还瞧得起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么?再说,非亲非故,不友不朋。说不定人家还疑心我们有所图谋呢,他敢答应才怪!”

斜睨了林易一眼,似笑非笑地一抿嘴,挑逗似地问林易道:“我说对了么?谅你也不敢答允。我们那艘轻舟是黑船,板刀面人肉馄饨样样俱全,多危险哪!”说完,恶作剧地一皱琼鼻,哼了一声!

林易一身傲骨,服软不服硬,居知这江湖险恶,但不知为何被这清秀小个儿一激,不由火起,傲然冷笑道:“贤昆仲倒像有心 事似的,你道姓上官的怕事么?呸!”戟指向大个儿一指,又道:“观阁下目隐神光,两太阳穴微突,如在下双目不盲,阁下定是位内外交修的名门高徒。

林易既敢闯荡江湖,何惧鬼域伎俩?就随贤昆仲一往何妨!且打扰宝舟。请啦!”

小个儿噗嗤一笑道:“大英雄,你不后悔!”

林易冷笑道:“只怕你得后悔,请拭目以待。”

向林易伸手虚引说:“林兄请。”领先向南关走去。

小个儿还回眸噗嗤一笑,白了林易一眼,方随乃兄身后在前领路。

林易心中又是一怔,暗道:“这小子调皮得紧,准是个不安份人物,倒得小心应付他的恶作剧,以免着他道儿。”

距南关不到一里,因沿途行人太多。三人未便深谈。南关左侧泊了二三十艘大船,客船通常不靠岸,距岸二三十丈下碇,由小艇迎送客人,沿码头泊了不少小艇,要上下非被他们敲一记竹杠不可。

这时上下船的客人寥寥无几,大个儿在码头一站,向林易笑道:“林兄请看,自左数第三艘有绿色窗帘的双桅船,就是愚兄弟所有,也算是一艘游艇。”

小个儿喜孜孜向江中举手一招,稍后箭也似的驶来一艘梭形小艇。

林易向船上扫了一眼,淡淡一笑问道:“贤昆仲台甫,可否见告?”

大个儿答道:“小弟姓韩,名文松,草字逸群,虚长十八春,舍弟文筠,年方二八,江西饶州人氏,但不知林兄今年贵庚,到安庆有何贵干?”

“在下虚度二八,此至安庆访友,打扰贤昆仲,心甚不安。”林易本无表情地回答。目光落在操舟大汉身上,艇小,快如脱箭,两名大汉雄壮已极,臂力甚是惊人。

文筠朗笑道:“别说打扰,不怕我兄弟捉弄你么?”

“就凭你那些操舟大汉么?”说着向小艇一指。

“他们不会慢待客人,只是船上的奥妙多着哩!”

“水里火里,林易又怕过谁来?”林易撇撇嘴不屑地一笑。

“你胡说什么?”文松向乃弟笑喝,又对他道:“林兄堂堂一表,盖世风华,举止有名门风范,绝非落魄江湖之辈,因何落得如此狼狈?”

林易朗笑道:“狼狈?哈哈!闯荡江湖,而又不偷不抢,此乃江湖朋友本色,何云落魄?”

文松脸上一红,这时小艇已靠岸,两名大汉熟练地将舟稳住。

文松乘机伸手虚让,说:“林兄请上。”

林易不客气,大踏步而上,小艇轻轻向大船滑去,这是一艘华丽的轻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中间是客舱,最后是舵楼。舱分三进,前进是客厅的布局,又有点像书房,琴棋书画俱全,中间是座棋台,只是铺上织花台巾作为小桌用,排着一个锦墩,倒也清雅出尘。

舱面上星散着十余名精壮大汉,除了躬身迎接文松兄弟的四名外,全叉着双手,目光灼灼打量着林易。他神态从容,昂然不惧。文松含笑肃容入舱,林易也不多作客套,径行闯入。

三人落坐毕,内间里环珮清响,出来了两名丫环,一身短衫绣裙,眉目如画,年在十三四之间,托着镂花漆茶盘儿,眉飞眼笑上前敬客,目光只在林易身上转,端的又俏又甜,看样子也相当顽皮。

林易暗道:“到底是公子哥儿,看布置和排场,真看不出他们是江湖人。”

两丫环一退,文松笑问道:“听林兄口音,似是本地人氏。刚才在码头得见林兄显露的惊世骇俗神功,小弟着实钦佩,显见得艺出名门,不知林兄能否将门派见告?”

林易怎敢言明门派?便含糊答道:“好教韩兄见笑,在下祖籍襄阳,在敝乡武馆学了几手庄稼把式,流落江湖混饭糊口。韩兄谬赞,实感汗颜。”

“哥哥,何必和他文诌诌地胡扯,人家怎肯讲实话呢?”文筠神秘莫测地一笑,又道:“瞧,大英雄连包裹也不敢卸,显然必有所疑嘛!”

林易卸下包裹,冷冷地道:“是否实话,各自心中有数,江湖忌讳太多,不须解说,更不用呈三代履历。贤昆仲既允在下借宝舟一角之便,在下要是有所疑惧,也不会前来打扰了。千里水程,非旦夕可至,咱们用不着装腔作势,请韩兄指示宿处如何?”

文松白了乃弟一眼,笑道:“舍弟少不更事,得罪之处,幸勿见罪,我兄弟原各占着一舱,如林兄不弃,就请于中舱驿驻,幸勿见却。”

“在下放浪形骸已惯,不敢有渎,就借船首舱面可也。顺风顺流,舱面不需缆桨,不碍操舟大哥们手脚。”

文松急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林兄何以如此见外!日后传出江湖,教文松何以为人?这断然不可。”

“人贵自知,江湖没人管这么多闲事,在下向喜独宿,不敢打扰,非见外也,如韩兄不允,在下只好告辞。”

文松情知不可勉强,道:“林兄执意如此,小弟不敢相强,只是心中难安,忒委屈客人,教人怨弟简慢尤在其次….”

林易截住话头,漠然地道:“人各有志,心之所安,岂怕蜚短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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