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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转星移,月落日出。

对于陆轻鸿加入寅杀殿一事,若是在之前,薛蟠或许还会有些建议,暗中帮扶指点。可如今陆轻鸿不顾全大局,成了弃子,已经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

他此去,没有任何人送别,也没有任何人关心。哪怕有人关注,也是想知道他死了没有。

对于诸子百家来说,他死了或许才是最好的结果。

想通这些,陆轻鸿脚步更加坚定。

准备妥当,他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带上之前得来的卷宗,匆匆忙忙奔着寅杀殿而去。

隔着窗户,施楼儿静静看着,没有发出任何响动,一旁宁念晴睡得正香。

……

清晨,路上行人三两,天光尚且昏暗。

也不知道寅杀殿殿主陈剑洲回来没有?

到了地方,陆轻鸿目光一凝,气氛有些诡异。

寅杀殿附近有几家馆子,竟然人满为患,出乎意料的是比起往日的喧闹,竟然没有一丝嘈杂。

其中还有许多熟悉的身影。

薛昧见了他,赶紧侧过身去。

许三娘倒是笑着点头致意,还有当日那位乘坐机关鸟上老头儿,喝着小酒,兴致满满。

路回和梁轼亦在其中。

路回拱手致意,陆轻鸿以礼回之。

梁轼带着空空了了同行,他们见了陆轻鸿就要过来,却被梁轼拍桌声定住:“你们坐好,我去去就回”。

现在诸子百家没人愿意和陆轻鸿有太多牵扯,梁轼这样做,不禁惹了众怒,可对面就是寅杀殿,亦不好多说什么。

两人站在长街,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梁轼笑了笑,拍拍他肩头:“此行不会轻松,可想好了,如果你愿意现在离开,我保你无事。”

“谢梁世叔,既然来了,那就试试再说。”

梁轼郑重道:“灵犀境加上四阶武夫的肉身,只要陈剑洲不出手,还是有机会的,万事小心。”

“梁世叔,说好昨天去找了了,结果诸事缠身,实在走脱不了,帮我给她说一声抱歉。”

“你现在还惦记这些?”

陆轻鸿自嘲道:“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说的也是,我摆酒静候佳音。不要让我失望。”

陆轻鸿心中烟云消散,竟然生出些许豪气干云来,大有风萧兮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决然。

遂畅快道:“好,那小子便去了!”

众人这才满心欢喜,本还以为梁轼会让他直接离开,这样的话,这一戏不就黄了?

除了看戏吃瓜群众,自然也有替陆轻鸿说话的。

公输俞拍手而笑:“好好好,好个俊俏后生,老夫自愧不如也!”

许三娘筷子一甩,没好气道:“亏你还和朱笑之有不错的交情。”

“非也,非也,老夫是痛快啊。”公输俞脸色瞬息万变,竟然有些动容道:“老朱还是说对了,我不如他。”

“何以见得?”

“至少在收徒儿这一方面是比不过的。”

许三娘深以为然,就这臭老头,没把几个徒儿折磨成人形傀儡,已经是心慈手软了。按照他的方式,哪怕陈剑洲给他做徒弟,也只能成为废物。

正想着,那边陆轻鸿已经进入寅杀殿大院,朱漆大门砰地一声关上。

院中,前方是巍峨高楼。

高楼之下,三人成品字形站列。

“寅杀殿奉行张让、黄冲、牛斗!”

三人自报姓名,陆轻鸿将卷宗放到门旁角落,拱手道:“神鬼画道陆轻鸿!”

三个人都是寅杀殿堂主之下的奉行,两位四阶武夫,一位三阶。观其气势,其中两人比起宋连成只强不弱,还有一人似乎有些特殊。

黄冲看起来与街上挑夫一般无二,老实本分。他率先道:“陆轻鸿,眼下你要取代宋连成的位置不是不可能,杀了我们就行。”

“以前是乎没有这样的说法?”

张让手指一捏,拳头关节啪啪作响:“这里庆野,寅杀殿就是规矩!”

好大的口气,陆轻鸿早就知道此行不会如此轻松,可三位奉行出面还是超过了他的预期。

这样的话,唯有尽力而为了。

牛斗相对沉稳,等她们说完,洪声道:“规矩你都知了,我们也不废话,现在退,可生,再进一步,你死我活,想明白了!”

张让心中冷笑,只是肉身堪比四阶武夫罢了。没有武夫的劲气、功法,对他们构不成任何威胁。

他二阶画师又如何,牛斗正好应付。

陆轻鸿毫不犹豫:“请!”

顷刻,观戏的人尽皆站起来,有人想要跃上房顶,却突然面露惊恐,转身欲逃,可仅仅在刹那之间,身首分离。

“窥探寅杀殿者,杀无赦!”

一柄青色长剑悬停在众人上方,除了寥寥几人,大多被青玄剑气所震慑,心绪不稳。

陈剑洲打开寅杀殿三层阁楼窗户,睥睨下方,最后目光落在陆轻鸿身上:“我等你杀了他们,向我复命!”

“什么?”

张让惊惶不安:“殿主让他杀了我们再去复命?”

这怎么可能,开玩笑吧?

外边诸子百家的人心中亦如是想,诸子百家的底蕴绝对比山上修士和朝廷武夫深厚,只是彼此不合,各自为阵多年,彼此恩怨错综复杂。

单独的任何一家面对寅杀殿都是螳臂挡车,没有任何战胜的可能。

更何况一次三位,而且都是寅杀殿万里挑一的奉行。

有人大笑:“该,这叛徒死得其所!”

有人附和:“对对对,该死,要不是他,我们联合薛城主或许已经掌握了主动,何必受这鸟气!”

了了眼珠因为愤怒变化成绯红色,空空大惊,梁轼拍拍她手背:“放心,刚刚他还让我给你陪声不是来着,说是昨天……”

“真的没事吗?先生,大个儿他……”

“我保证,好不好!”

好不容易安抚下了了,一旁又有人叫嚣:“墙头草为了一个妖女不顾自家身份,也是绝配。”

“慎言!”

路回一直饮酒默不作声,这一声提醒,声音并不严肃,却让整个饭馆顷刻安静下来。

暴脾气的公子哥随处可见,一直儒雅随和的书生庆野大抵只有一个,那也只能是路回。

书生不怒则已,一怒冲冠无人可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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