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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轻鸿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夜里,烛火微动,他才慵懒睁开眼睛。本就身心疲惫,发泄出来后一身轻松。

脑子空空,思维也就更加敏锐。

这件事的影响不知道能有多大,好处肉眼可见,但是却有隐忧。李秾必然会觉得自己不可控制,想要做什么的话,就在这段时间了。

但是眼下,本还想拉拢几人,怕已经没有机会。

起了床,披上衣衫。

“咚咚咚……”

“念晴,楼儿醒来没有?”

却听得一女声虚弱道:“进来。”

施楼儿气色依旧不太好,宁念晴弓着身子睡在她旁边,嘴角还吐着小泡泡。

陆轻鸿坐下后,迟疑道:“她在这里不影响你吧?”

“还行。”

“待会儿我带她过去。”陆轻鸿再问:“吃过没有?”

“吃了一些。”施楼儿扯着嘴角笑笑,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还只有十多年前在庆野生活的时候,才有体会过。

后来到了师门,师父不是说不心疼自己,只是她要求太高,又不善于言辞。

有一次她和人打架,模样凄美可怜,师父也仅仅是在门外徘徊许久。

最终鼓起勇气进来,话到嘴边又板着脸,只说了句:“好大的能耐,打不过还要打,你不会找师父么?”

后来施楼儿才知道师父过来前将那一对师徒打得比自己更加狼狈。

想着往事,嘴角噙笑。

她第一次有了想要分享自己过去那些记忆的想法。

“轻鸿,想听故事吗?”

陆轻鸿一愣,喜上眉梢:“楼儿,你说。”

施楼儿长出一口气,拿枕头垫在自己背后,又让陆轻鸿帮忙扶了一把,这才坐好。

“听了你说的那些故事,算作回礼。”

陆轻鸿点点头,旁边宁念晴因为施楼儿挪动被惊醒,瞬间发现现在的情况。怎么忍心打破,于是乎,大气不敢喘,静静听着。

当年,庆野有五大家族。

施家行二,齐家行一。

先帝永镇十二年,陛下身体抱恙,有了传位之心。十八位王爷中有三位比较有机会。

分别是二皇子明艺、七皇子天睿、十三皇子虚玄。

于是,他们开始各地游走,争取拉拢更多人支持自己。陛下也是这样想的,让他们自己分出胜负,能者为帝。

九郡中西南苍云郡,也就是庆野、扶余、荣威这一片区域都是七皇子苦心经营的地盘。

庆野因为是边关重镇,当时坐镇了一位将军,也就是现在寅杀殿殿主陈剑洲的师父易难平。

易难平却是支持女帝悦意。

他自然会帮着女帝游说各大家族,齐家意动,施家却不乐意了。我爷爷始终认为女儿误国,不管是二皇子、七皇子还是十三皇子都可以,但是绝对不能是女帝。

这样也就埋下了隐患。

同年七月,也就是历史上很有名的七月血案发生。一时之间,庆野死了很多人,各方势力都在行动。

杀来杀去,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整整一月,庆野人口锐减五成。

月底,先帝驾崩。

本以为一切都将结束,没想到一切才刚刚开始。

易难平这一次行动后并没有再做什么。二皇子势头如日中天,就等着位临九五,登基称帝。

不想次月,二皇子死。

九月,七皇子又披上龙袍,登基那日,爆体而亡。

天下哗然,一时间矛头直指十三皇子。

十三皇子本来时有机会的,结果这之后自暴自弃,穿行在花街柳巷,天天烂醉如泥。

可就这样,朝堂依旧没有想要立女帝的想法。因为大梁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于是,堂堂皇帝宝座竟然成了人人都忌讳的存在。

本来最有希望的三位皇子都死的死,废的废,剩下还有七位皇子。

陆轻鸿好奇:“不是应该还有十位吗?”

施楼儿顿了顿,白了他一眼,眼波流转,蔚然一叹:“大皇子早年战死,不然哪有这么多事?他应该算是大梁开国以来最被人看好的太子,十三岁已经是五阶武夫,而且足智多谋,风度翩翩。早年和妖族几场大战,可谓以少胜多的典范。”

果然是英雄命薄,陆轻鸿不由想到以前历史上的大明王朝,太子朱标如果不死,朱棣这些人还不得老老实实趴着。

很无奈,也很现实。

历史的走向因此改变,就是不知道这位女帝如何,比起当年武则天是能够略胜一筹?

他静静听着,施楼儿继续道:“这样,本来还团结在一起的很多势力渐渐分崩离析,光是庆野就有七八种意愿。本来彼此合作,到了最后也就成了仇人。”

施家因此,想要全身而退已经没有可能。当时城隍庙还是大梁数一数二的势力,于是祖父联系城隍,想问问做和打算。

也正因为如此,施家和城隍之间的关系很多人都知晓。

三月后,一封诏书出现,天下哗然。

先帝竟然早早传位给女儿悦意。

为什么现在才展示出来,为什么要杀得这样难舍难分才发难?

很多人都在质疑诏书的真假,次日,国师、祭酒、六部一同确认诏书为真。

不久后,女帝登基,建立寅杀殿。

然后,清洗开始。

首先就是城隍,然后是跟城隍有关的所有势力。要是以前,她这样做必然引发大乱,可现在,人心不齐,人人惶恐,仅仅两个月,天下城隍从超然世外变成了落魄的鸡犬。

要不是城隍还牵连各地城池的气运,怕不是都要一一杀死。

城隍侥幸活下来,施家却遭了大难。

好在那时候我遇到了师父,才逃过此劫。

施楼儿声音疲倦道:“这么多年,女帝年号已经更改了几次,如今上华三年,已经十多年过去了。”

女帝更改了年号?

一直以为女帝三年前才登基的陆轻鸿突然回味过来,从来到庆野,正是上华二年,怪不得那时候寅杀殿就已经成为一方霸主。

可是,为什么,所有人都对此讳莫如深?

一年时间,虽说并不长,他也不爱和其他人说有的没的。可庆野这么多人,却没有几个提及这件事。

他的狐疑,施楼儿看在眼中,讥讽道:“还不是因为其中又发生了几件大事,想起一出是一出。”

施楼儿就此不再提女帝这些往事,转而道:“离开庆野后,我就跟着师父到了芙山,芙山在数千里之外的群山之中。”

陆轻鸿看过大梁地图,各地宗门都有记载,他回想起来确实没有芙山这一号势力,不由好奇:“那是怎样的地方?”

“大梁看起来很大,和天下比起来还是太小了。”

出了庆野一路向西,会有数千里的丛林群山,大多是妖族领地。更西一些,却有另外一个王朝大乾。

芙山就在大梁和大乾之间。

那地方宗门三千,芙山只是勉强前十的宗门而已。

我和师父刚到,就有很多人看我们不顺眼,只是因为我当时穿着太过寒酸。

本是大家闺秀,第一次千里跋涉,还能漂漂亮亮才有鬼了。

陆轻鸿继续听着,果然施楼儿淡淡一笑,笑魇如花。

师父脾气暴躁,一连揍了好多长老,当真是威风。可是吧,我才刚刚过去,模样不怎样,还因为性情孤僻,才到就已经是长老身份。

陆轻鸿目瞪口呆:“那时候你几岁?”

“九岁。”

施楼儿说起芙山终于有了笑容:“比念晴还要矮一号,而且头发枯黄,眉眼也没长开,师父还给我取了个外号丑丑。”

“……”

宁念晴噗嗤一笑,赶紧捂住嘴。陆轻鸿这才躲过施楼儿杀人一样的目光。丑丑这个也太不符合实际了,所以才笑了笑,真没什么坏心思。

“醒了?”

宁念晴爬起来,憨厚点点头,施楼儿将她搂在怀中,满意点点头:“你比楼儿姐姐当时漂亮多了。”

“哪里……”

就因为这样,师徒二人被人诟病,师父受不得任何气,遇到任何人敢胡言乱语,直接开揍。

不管是宗主还是大长老,都被她教训过。

因为这样,施楼儿在芙山就更加容易被人针对。

才开始,我什么都不会,天天被打得鼻青脸肿,师父见了气不过就去和别人理论。理论来理论去,受苦的还是我自己。

于是这样一直到了十二岁,我修为才到四阶,勉强能够打过那些找霉头的弟子,结果长老又开始出手了。

十二岁,四阶?

陆轻鸿暗暗咋舌,自己二十多了,和她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更何况,她目前已经到了洞明境界。

“然后,你又被长老欺负了?”

施楼儿剜了他一眼:“胡说,才到四阶那一次,确实有个长老想以切磋为缘由找事,那一次我和她打了整整一天,她五阶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揍趴下了。”

陆轻鸿点点头,心向往之而身不能至。

“芙山就这样,那之后,所有人见到我都客客气气的。”施楼儿恍然道:“要说芙山,你有机会过来的话,可以去望云楼看看。”

“望云楼?”

“芙山最高的楼,站在上边,天下之大,尽在掌中。夕阳西下时,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是在人间很难见到的场景。”

施楼儿喜欢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看着天边云卷云舒。

分享出自己的秘密后,她竟然有那么一些开心,不知为何,和陆轻鸿之间的关系无形之中似乎更近了一层。

陆轻鸿向往不已:“明年一定过去。”

他沉默许久后,终于还是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楼儿,你这强势究竟是怎么造成的,还有……”

“还有,究竟想做什么?”

施楼儿自己开口接上了陆轻鸿想问的问题。陆轻鸿抓了抓后脑勺:“如果不想说,可以不说。”

“不是不想说,也不是不能说。”施楼儿叹息道:“只是说了对你没有任何意义,只会是更大的心理负担。”

她摇摇头,看着自己手指,轻轻拨弄:“你真想知道?”

“等你觉得可以告诉我的时候再说也不迟。”陆轻鸿沉声道:“不过下一次,遇到危险,可以提前和我说一说。”

才说完,陆轻鸿不禁觉得失言,她堂堂六阶修士,遇到危险和自己说了又有什么用?

不想施楼儿认真点头,嘴唇龛合:“会的。”

会的……

简单两个字,陆轻鸿如蒙大赦,心中的所有不安化作一抹清泉,清澈而又甘甜。

施楼儿却是又想起了什么事:“妖皇,白宇,伏念这些人最好离得越远越好。”

妖皇、白宇、伏念陆轻鸿都听说,可是她这样说,是不是……

自己昨日只见到了妖皇、白宇,却不知伏念也在,她这么说,难道她也去了,而且也遇上了这个人?

伏念,妖族大将。

为妖皇手下十八大将中的一员,号称人屠,是真的屠夫,手下亡魂计以亿万。

陆轻鸿记住这个名字,却没多问,又听她继续道:“而且昨天你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

“嗯。”

陆轻鸿只能轻轻应了一声,她却笑道:“你这样让别人误会是我冒险打探回来的消息,真的好吗?”

他摊摊手:“我说是我去的,他们也不信啊。”

“确实,画魂留作底牌,防人之心不可无。”施楼儿担心道:“最近我身体还不能动弹,你很有可能被针对,万事小心。”

“知道了。”

陆轻鸿心里甜蜜蜜,施楼儿第一次和人说了这么多话,该说的不该说的,心里也没有那么重的戾气,笑起来恬淡可爱。

“既然留作底牌,这一道应该要好好精进,我曾经看过画魂一道高人出手,人还未到,画魂先行。一只画魂就灭掉了一个宗门。”

“一只画魂灭掉一个宗门?”

陆轻鸿惊愕不已:“还从未听到这样离谱的事情。”

“离谱吗?并不。”施楼儿认真道:“画魂一道,我虽然没有具体了解过,却无意间听过一些传闻。那人其实在这一道路并不是正统,只是旁门别支,如果是你,或许能够更进一步,不是没有可能。”

什么?我还能更进一步?

陆轻鸿默然。

施楼儿却道:“你是我所知唯一一个,既修画魂一道,肉身还这么强大的。而且也没见你平时练体修武,想来只剩这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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