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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刘直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在这里,会碰到陆行舟的。

这怎么可能呢?

他计划的这么天衣无缝,甚至任何人都没有告诉。

连自己的最亲近的手下也不知道。

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

他就是为了万无一失。

怎么会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候,遇到陆行舟?

而且,他,好像还在这里等着自己?

这怎么可能呢?

突如其来的惶恐,让刘直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处境,直接吓的尖叫出声。

他真的是吓坏了。

差点儿尿了裤子。

“深更半夜,来秉卷司的库房防火,刘公公你胆子够大的啊?”

“这里装的可都是祭祀大典所用之物。”

“毁了祭祀大典,就是毁了咱们大魏朝的国运,你居心何在啊?”

刘直被吓的六神无主。

陆行舟也是一脸笑意盈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轻轻的抖动了一下,将肩膀上披着的那件用来遮挡身形,也用来保暖的黑色大氅抖落在地上,冷笑着走向刘直。

他的声音,如魔鬼。

“你……你……”

刘直还处在无尽的惊恐之中,一时间没有缓和过来。

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没关系。”

“咱家抓住你,会审讯出个结果的。”

陆行舟脸上的笑意更浓,眼睛里甚至反射出了一抹好似星辰般的璀璨寒光。

咻!

下一瞬间,他直接动手。

浑厚内力灌注双腿,脚下的木质地板被踩的嘎吱作响,他整个身子也是宛如捕猎的毒蛇,直接冲向刘直。

黑发张扬。

乌黑的劲衫猎猎。

他的右手,也是化作鹰爪之形,当面抓向刘直的左肩。

刘直虽然慌乱,但多少还有些理智的,也有多年练武的底子,他本能般的后退,仓皇以双臂抵挡。

嗤啦!

修炼了五毒诀的陆行舟,这鹰爪锋锐如利刃,瞬间撕裂了刘直的袖袍。

也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两道血淋淋的伤口。

嘶!

指甲上的毒,趁机浸入了刘直的皮肤里。

五毒迅速发作蔓延。

那伤口上流淌出来的血,也是黑色的。

剧烈的疼痛,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指毒?”

这个时候,刘直更加惊恐。

甚至近乎绝望!

指毒,是只有将五毒诀修炼到四重大成,后天力境巅峰,才会诞生的。

这陆行舟才修炼了多久?

他?

一系列的震骇,如同狂风暴雨般冲击着刘直的理智,他感觉天旋地转。

“撤!”

也就是呆滞了一瞬间,刘直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危险了。

陆行舟实力与自己相仿。

而且又是有心算无心。

自己绝无胜算。

必须立刻撤。

“接着!”

心中生出这个念头,刘直瞬间从怀里掏出了所有的火折子,朝着仓库的四面八方扔了出去。

火星四溅。

咻!

刘直本人则是转身,朝着门口冲去。

他要借着火折子拖住陆行舟,然后逃命!

咻!

陆行舟的身影,果然是停了下来。

他去接这些火折子。

虽然这里的东西都裹上了防火的网毡,但并不是万无一失。

一旦走火,后果也不堪设想。

他不能冒险。

啪!啪!啪!

黑色的身影如蛇盘而行,他飞快的窜过,然后陆续将所有的火折子都接在了掌心里。

而这个时候,刘直也已经要破门而出。

陆行舟面露冷笑。

毫无担心。

砰!

刘直双手之间带着巨大的力量,硬生生的撞在了那道木门上。

门窗剧烈摇晃,发出嘎吱的声响。

但是,这原本应该被他一掌打碎的木门,却竟然毫无破损?!

刘直面色发白。

这嘴唇儿都哆嗦了起来。

“别痴心妄想了。”

陆行舟冷笑着,将几根火折子全部都立在了自己刚刚坐着的椅子上。

火光慢慢燃烧起来。

将这库房给映照的逐渐清晰。

光影下。

他面带冷笑,走向面色惨白的刘直。

“你走不出去的。”

“这门,咱家用铁棍加固过了,你进来容易,出去难。”

刘直修炼的是云水功。

陆行舟早就去神武司研究过了。

他身形灵活,鬼魅异常。

抓到丝毫的机会,就容易脱身。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陆行舟暗中让雨小田将所有的门窗都从里面加固了。

也就是说。

现在的库房,是一个铁桶。

刘直进来容易,出去,几乎不可能!

后天力境巅峰的实力,还打不断这钢筋铁骨!

“咱家就是要在这里,将你瓮中捉鳖!”

陆行舟站在了刘直面前,将衣服的下摆塞在了腰间,右脚向前,左脚后撤,冷笑道,

“怎么样?感觉如何?”

“你……”

这个时候,刘直已经明了。

自己插翅难逃!

他绝望了。

他僵硬着,呆滞着,盯着陆行舟,然后忍不住的踉跄后退。

后背,重重的撞在了屋门上。

那些铁棍,硌的他生疼。

“你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密不透风!谁告诉你的?”

刘直的状态颇为萎靡,就像是被人抽干了精气神,语气中带着颤抖,问道。

“是老天爷!”

陆行舟冷笑。

“老天爷?

“哈哈……哈哈……哈哈……”

“好一个老天爷!”

刘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那满脸的皱纹里,弥漫出了更加浓郁苦涩还有无奈。

他大笑起来。

“确实啊,也只有老天爷能告诉你,今夜咱家会来!”

叹息了一口气。

他突然间又疯狂的咆哮了起来。

“但是凭什么?”

“凭什么老天爷要帮你?而不是帮咱家?”

“咱家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在这中书衙做了三十二年!”

“咱家当牛做马,从没有犯过任何错误!”

“凭什么?”

“你刚来秉卷司不过一年,就要让你做掌事?”

“凭什么?”

“就因为你运气好?因为你做了几件大事?你立了功?”

“那咱家这三十二年的辛苦,呕心沥血,难道都抵不过你几件功劳吗?”

“咱家不服!”

“咱家不服!”

“不服!”

嗤啦!

此时此刻,刘直已经彻底崩溃。

他不再掩饰内心深处的愤怒,也不再掩饰自己最真的情绪。

他撕碎了身上的那件夜行衣。

然后一脚踹倒了身旁一个摆放着瓷器的架子。

哗啦啦!

瓷器翻到在地,碎成了渣子。

啪!

刘直右脚脚尖在地上一踩,一个破碎的瓷片飞起来,落在了他的指间。

瓷片的边缘,闪烁出了些许锋锐。

他歪着脑袋,盯着陆行舟,似乎在哭,又似乎在笑,道,

“你告诉咱家,这到底是凭什么啊?”

“如此不公!”

陆行舟面无表情。

刘直的处境,刘直的歇斯底里,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笑了笑,道,

“并没有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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