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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大火来得莫名其妙,这片废墟让少年低垂着头。

凌风一直都处在精神恍惚中,直到刺史府的士兵过来禀告搜寻的结果,跟在这人身后的,是具勉强能看出个人形的尸体。那是一具被烧焦的尸体,血肉已经化为灰烬,附带着几根指骨也被烧成焦炭。

他走近一些,仔细地瞧着,这具骸骨上遍布伤痕,密密麻麻,显然在生机尚存之时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打斗。这些伤痕有大有小,深浅不一,粗细却很均匀,细细感知一番,还能依稀感受到几分极淡薄的剑意,想来与他过招那人,使用的兵器应该是一把比较厚重的剑。

这是一具男性的尸体,根据颅骨的形状,这张脸应当是那位茶馆老板。

音容笑貌犹在眼前,事实上今早醒来的时候,他还盘算着送这两人几坛子好酒,少年忍着悲痛,问道:“还有其他发现吗?”

那领头的士兵回答道:“禀告大人,没有了。”

“难道只有这一具尸体吗?”凌风眉头一皱,就算没有参与这场打斗另一人的骨骸,那至少也应该有老板娘的尸骸。

“是。”那士兵回答,“废墟中的木料砖石还有灰烬,已经被我们完全分拣开来,再挖下去,就是这间房屋以前的地基了,根据兄弟们的调查,基本可以断定这间屋子燃烧完之后,只剩下这一具尸骨。”

清理火灾现场得到的线索实在有限,就算是里面曾留下打斗的痕迹,但是经过一场大火过后,也只剩下残垣断壁,面目疮痍,这具尸骨生前是一名修炼之人,纳灵气入体,体质强于常人,方才没有在之前的大火中化为灰烬。

凌风静静地站在那里,思考着心中解不开的谜团。茶馆老板娘的尸体是不是已经被焚成灰烬?还是逃出生天?如果真的逃出生天,他要怎么才能找到她呢?与茶馆老板交手的人又会是谁?会不会是老板娘口中的“他们”?

还是说,昨天晚上他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是他的一场梦。

可是做梦总得有个睡觉的地方吧?这几天那缕黑色火焰安分老实,并没有平白无故地将他拖入那片空间当中,排除了醒着做梦这种可能,他分明记得自己是从茶馆里醒来,起床,叠被,推门走出,这些难道也是假的?

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扑面而来,让他的思绪一时间乱作一团。

他抚着额头,发现自己似乎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等等!”

少年突然大喊了一声,神情激动,脸颊上浮现出病态的嫣红。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记得是在前段时间,刺史府晚宴之后,他带着苏抹月到徐锦亦的摊子上吃早点,刚巧碰到了刑司主事赵长风。在摊子上,赵长风神情疲惫,精神萎靡,一副过劳的样子,在他的询问下,赵长风特意布下一道灵气,小心翼翼地告诉他,刑司守灵三卫的士兵会莫名地失踪,过几日又会完好无损地突然出现,但失踪的士兵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曾经失踪。

当时他曾猜测过,或许是什么样逼真的骗局将这些士兵困住,记得苏抹月还提了一嘴“幻境”二字,这种推测他后来也仔细想了想,觉得极有可能。在典阁查阅卷宗的时候,他也偶尔翻了翻刑司送交上来的绝密档案,里面也详细地记载了这些失踪案件。

至于最后给出的结论,和苏抹月的猜测基本一致。

现实与幻境的完美结合,一如他此刻经历的。

他也失踪了!就在昨晚!

可是,他的失踪又是从昨晚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曾与茶馆夫妻达成的合作是不是也是幻境中的交易?

刹那间的思绪闯入他的脑海,一道灵光闪过,凌风飞速地朝着南边奔去。

苏抹月还未反应过来,等到她也动身时,少年的身影已跑出几十丈远,只能在后边高声喊道:“公子,你干什么去?”

看到少年没有理会,她只能跟上去,轻盈的身躯跑起路来,宛若一只蹁跹的花蝶。

凌风停下脚步,来到了昨晚“迷路”的地方。

昨晚就是在这里,他察觉到朱雀街的古怪,南边的街口可望不可及,他一再在这个怪圈子里打转,走不出去。当时在跟老板娘提到这件事的时候,老板娘的反应十分激烈,嘴里说着“逃不掉了”等奇怪的话。

“公子,这里有什么古怪吗?”苏抹月左右瞧一瞧,只觉得这里普普通通,如果不是凌风在这里停下,她一定会直接走过去,不会有丝毫留意。

凌风点点头,围着这个地方四处瞧看,势必要找出自己昨晚失踪的原因。不过连守灵三卫士兵都发现不了的幻境,他一个中三境的武者,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发现,一点异样的痕迹都不曾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奇怪,真是奇怪。”凌风长叹一口气,说道:“昨天晚上风大雨将即,我喝完茶后,便出了门,沿着这条街朝刺史府方向走去。当时我的脑子里想着别的事情,也没有留意时间流逝,等到我察觉到不对劲儿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听闻此言,苏抹月一惊,说道:“可是从这条街回刺史府只需要一盏茶的时间,公子你是怎么走了半个时辰?”

“是啊,我察觉不对,便小心了几分,又花了大概半个时辰,还是没有任何头绪,只能回到之前喝茶的小茶馆,向掌柜夫妻借宿一晚。当时我还以为只是街道存在古怪,等到天明时刻,或许就可以跟着刺史府士兵走出去,没想到存在问题的不仅是街道,还有那间简陋的小茶馆。”

少年无奈地摇着头,大清早就被这样的事情刺激,整个脑子昏昏涨涨。

他手扶额头,转身朝着废墟方向走去,刚走几步,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有件事需要你帮我去做。”

“什么事?”

苏抹月颇为兴奋,对于凌风安排的任务,她一向都是来者不拒。

凌风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这是刺史江负给他的手令,平日里这块令牌都被他藏在怀中,不敢放在乾坤袋中,生怕哪一天给弄丢了。这本是他小心无奈之举,没想到今天却派上了用场,如果没有这块令牌,哪怕是他亲自前往,人家也未必认他。“你执手令,前去刑司找到正判姚文,告诉他,立刻将刑司主事胡澜城软禁起来。”

苏抹月神色惊讶,疑问道:“胡主事?”她和胡澜城有过几面之缘,这位心思细腻的粗狂汉子给她留下相当深刻的印象,凌风也曾高度评价胡澜城办事的能力,她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这样一位办事能力出众的刑司主事软禁起来。

“快去吧,等以后有时间我再向你慢慢解释。”究竟是何人下的手,何人做的局,这些他都不清楚,整件事情也是云里雾里,难见真面目。但那个晚上,茶馆夫妻所说的监视之人无疑是可信的,至少在那个时候,他接触到的茶馆夫妻应该是真人。

随着少女的离开,凌风独自走在朱雀街上,背影萧索。

他努力地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点点滴滴,每一个细微处也不放过,可是到了最后,除了那条走不出去的街道,他实在是想不到哪里有问题。“唉,看来只能由刑司的主事们来调查了,我的这点能力,实在是有些拿不上台面。”

少年垂头丧气,要说唯一能让他感到些许欣慰的,可能就是对自己失踪心知肚明,不会像守灵三卫的士兵那般,连自己失踪了都不知道。

他又想到了胡澜城,这个在昨晚的交谈中被茶馆夫妻压在心底的名字,还是他提出了条件后才被说出来,赵长风毒发身亡的那天早晨,就是胡澜城带着刑司士兵来到徐锦亦的摊子上,也是胡澜城亲自为赵长风做的死因鉴定,酆竹夹月这个名字,他也是从前者的口中听到。

可是胡澜城究竟是在监视谁呢?

是赵长风,还是他,亦或是那个小丫头苏抹月?

雇佣了森罗殿杀手的幕后真凶会不会是胡澜城,这位刑司十六主事之一的刺史府中层,是否怀着其他目的?

正当凌风百思不得其解,耳边却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以及沉重的脚步声。那声音从他身后传来,越来越大,他逐渐听得清楚,好像是在惊呼什么“雪人”。

时值初春时节,虽然今年的气温要低于前几年,并且还时不时来几场反常的暴雨,但从未出现过下雪天,身后这群人怎么会惊呼“雪人”,难道是飘雪宗那位长老在施展大神通?

他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转过身去,一道身影扑进了他的怀中。

凌风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怀抱居然这么受欢迎,尤其是女子,前几天祈君欣是如此,刚才苏抹月是如此,现在这道窈窕的身姿也是如此。他无奈的说道:“这位大姐,你走路小心……”

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他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让他一瞬间想起了陨星之巅上喋血的黑甲少年,少年缓缓地低下头,只见怀中的女子颤抖着,浑身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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