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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时分,赵逸骑着摩托车往完颜家赶去。

完颜萍早已经起床了,正在背英语单词。她被这么早赶来的赵逸吓了一大跳,接着又被他说的事儿震惊到了。

连忙跟着往镇上去了。

此时的德兴饭店已经是惨不忍睹、现场一片狼藉。周围的人也是唏嘘不已,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昨晚上生意还兴隆得很,十二点多才清场的。

完颜萍始终无法相信,老板和老板娘已经遇难的事实。昨天从德兴经过,还在门口碰到了老板娘,老板娘还欢喜地拉着她的手进来坐着聊了会儿。

老板娘满脸喜悦地说,最近生意好得不得了,都是她那卤方救了德兴。

白天还好好的,这才几个小时,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人就没了……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老板娘一直待完颜萍不错,她想着以前的种种,心里难受极了,站在冷风里,身子在发抖,赵逸陪在身边劝着她,“别难过了,这是意外。”

“这恐怕不是意外那么简单!”孙建军走了过来,看着赵逸和完颜萍,意味深长地说着。

他紧绷着地表情,一脸严肃的样子,让赵逸和完颜萍震惊住了。不是意外?难道是人为?

孙建军请了一干人,还将唐师傅和赵逸、完颜萍都请到了派出所。

派出所的人向完颜萍和赵逸了解了一些情况,又去询问唐师傅,几个小时后,孙建军告诉完颜萍和赵逸,消防的人初步认为现场可能是人为造成的,但具体的还要再勘察才能最终确定,让她们两人先回去。

遇到这样的事,完颜萍还是难过得不行,好好的两个人昨天才见过,睡一觉起来就这样没了。

赵逸劝她,事都已经出了,就只能等结果,真是人为的,一定要查出真凶,让真凶伏法,让逝者瞑目。

两人刚走出派出所大门,就看到了唐师傅,他看上去心力憔悴,嗓子已经哑到失声了。

唐师傅是老板娘的远房亲戚,打从德兴开张以来,就一直跟着老板娘,算算也将近十年了。

唐师傅说,这十年来,德兴从一个小面馆慢慢地发展成一个有规模的大饭店,不容易。尤其是这两年,镇上饭店多了起来,竟争强,生意不好做。幸亏了完颜萍的那个卤方,这一个多月来,德兴突然又生意好起来了。

可这,才刚刚有了起色,又出了这事,这可咋整?

唐师傅被一遍一遍地询问,他也猜测,这事可能不简单,但又想不出,到底是谁这么狠心,干出这么伤天害人的事来。

完颜萍和赵逸也只能劝他别太难过了。

周一午饭时,赵逸和周忱安、荏苒三个人怕完颜萍难过,在饭堂里陪着她一块吃饭,又安慰了她一番。

这时有同学过来对赵逸说,有人在操场上等他。

赵逸不知道是谁,随便地扒拉了两口就去了操场后面。他一看是赵静,没走到人跟前,就掉头往回走。

赵静连忙追了上去,拉着不让他走。

“你放开手啊,别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赵逸知道肯定又是为了她妈妈的事儿,他一听这事就烦。

赵静放开他胳膊,祈求地眼神看着他,“算我求你了,行吗?你给赵总说说,让他留下我妈妈吧,她以后不会再犯错了。”

“你还真高看我了,他根本不会听我的话的。”

“怎么可能,他是你爸爸啊!他那么爱你,就你一个儿子,他肯定会听你劝的。真的,我妈不能没有这份工作,我们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赵逸,算我求你了,还不行吗?”

赵静几乎带着哭腔看着他。

“不是我不帮你。我也觉得你母亲的身体情况真的不适合在油站上继续上班,她一个星期晕倒了三次。而且那是加油站啊,她、她竟然弄出煤气泄漏的事出来,这是要大家命的。”

赵逸听他父亲说过了,开除赵母确实是实属无奈。

“她以后不会再这样了,真的。我妈在你家油站上做了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总不能因为一次的失误就把她开除了呀,我爸生着病呢,她真的不能没有工作,要不然我们一家人都要饿死在这个冬天。”

“对不起,我再说一遍,我、帮不了你。”

赵逸看着她的眼神变得冷漠起来。他不喜欢一件事总是被无休止的纠缠不清。再说了无规不成圆,制度就是制度,要不然定来干嘛的?

赵静看到他冷漠的眼神,心里冰凉。昨天赵静母亲又去找了赵总,又是哭又是求的,可没有用。她看到母亲绝望地坐在院子里,呆呆地望着天空的样子,有些害怕。

没办法,只能来求赵逸,可眼下,似乎最后的希望也没了。如果母亲没了这份工作,还能去干嘛?她还能做什么?父亲的医药费怎么办?她的学费哪里来?

生活跟着这天气一样,上了霜,渐渐地要被冰冻,一切无解。

赵逸转身离去时,赵静的眼泪再也止不住,顺着两颊流成了河。

朦胧中的那个背影遥不可及、高高在上。她喜欢的男孩啊,样样都好,家境、长相、人品……唯一不好的是,他不喜欢自己,连正眼都不肯瞧她一眼。

上初一时,赵静的母亲就在赵家的超市里上班,赵静常常跟着母亲一起去赵家超市。那时候赵静就偷偷地喜欢上了赵逸。

赵静的母亲发现她喜欢上了赵逸,就告诉女儿。女儿呀,我们家样样不如人家,要想攀上赵家这样的高枝,你必须要会念书,只要能考上大学,就有了资本。

赵静听了母亲的话,就拼命地学习。而且她的成绩一直不错,如果一直保持下去,她会考上个不错的大学。

赵逸的父母听说让赵静会念书,学习成绩好,自然对赵静另眼相看。常常让赵静来自己家帮赵逸复习功课,指导作业。

后来赵静上了初二,他们都渐渐长大懂事,赵逸越来越叛逆,根本就无心学习,也越来越讨厌赵静。

一个念初一的女生来给我这个上初二的补课?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啊?赵逸刻意地疏远了她。直到上了高中,见了她就像见了陌生人一样。

论家庭环境物质方面,赵静当然是样样不如赵逸,但唯独让她庆幸地是,自己比赵逸会念书。

她和她母亲都认为,只要能考上大学,赵逸家才会高看她一眼。到时候,找个中间人提个亲,大学生下嫁高中生,赵逸的父母亲一定会很爽快地答应。

可如今,来自学习的各种压力、家庭的困难、和赵静母亲的苦苦相逼,让赵静力不从心。她开始各种焦虑,还爱钻牛角尖。

她执拗地认为,赵逸是因为在高一时,认识了完颜萍,才开始疏远自己的。

他们高一的时候就认识了,还成了什么富中四桀。就是完颜萍那个狐狸精的存在,赵逸才讨厌自己的,现在,还为了她,把自己母亲给辞退了。

新仇加旧恨,赵静的心里完全地失去了平衡。她一定要让完颜萍不得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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