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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北竞薄唇紧抿,狠了很心转身离开。

可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稍微快一点的速度就会失去平衡,整个人脚下一个趔趄,就往旁边摔去。

已经是泪眼模糊地路千宁,本能地冲过去,扶住了周北竞,「你没事吧?」

她地眼神里满是担忧,眼角未干的泪痕像极了对他地控诉!

周北竞地眼神微微闪动,在她还没有看清楚时,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推开她。

毫无防备地路千宁被推得踉跄后退,脚底不稳地趴在了地上。

双手摩擦过地面,使得两只手的手掌一片血痕,疼得她倒吸几口凉气。

但是她顾不得理会自己的伤势,抬眼向周北竞的方向看过去。

让她失望的事情发生了。

他看着她的眼神,完全就是在看陌生人的眼神。

冷漠无情,没有一丝丝的怜悯。

「北竞……」

路千宁本张嘴唤着他的名字,却引起他丝毫情绪波动。

「请你自重,以后别来了。」

周北竞冷冷地说出这句话,转身就向着屋子的方向走去。

他的动作很慢,却没有丝毫的停顿,甚至给人一种错觉,他很想逃离路千宁。

这种想法几乎将她逼疯,她站起身就想追上去,却被陶舟阻止了。

「他不想见到你,你快走吧。」

陶舟一边说着,一边将路千宁往外赶。

瘦弱的路千宁,哪里能和陶舟这样常年劳作的女人相抗衡?

没几下,她就被推到了门口的位置。

最后她伸手死死地攥住了门把手,任凭一双手被磨得血肉模糊,也不放手,看得陶舟是胆战心惊。

「你到底想做什么!」

陶舟猛地松手,有点害怕地说道,「你再这样,我可喊人了!这里是我家,你怎么能这么不讲理呢?」

「他是我法律意义上的老公,究竟是谁不讲理你心里没数吗?」

路千宁清眸中透着坚定,氤氲起的雾气又将她的坚强击碎。

陶舟看着她,似乎也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但是也不过几秒钟,她就沉着脸说道,「他记得你吗?他只认识我,他的世界里也只剩下我了!」

说完,她猛地把门关上。

绝望的呼号被海风卷到高空,又被海浪重重地拍打在海岸上,成为一滩泡沫,消散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房间里死一般的安静,好像里面根本没有人一样。

「周北竞……」

路千宁轻声呢喃,她带不回去他?

许是经历过最大程度的绝望,她刚刚被击碎的坚强七拼八凑,让她坚定——她绝对不会放弃!

「快走吧!你以后都不要出现,更不要打扰我们的生活!」

里面又传来陶舟的声音。

她抬头看着紧闭的大门,想着周北竞冰冷无情的眼神,心脏好似被人狠狠地撅住一般,疼得她连呼吸中都带着血腥味。

不远处的姜承岸和顾南听到这边的动静,匆匆赶了过来。

他们看到一身狼狈的路千宁,眼神都是一怔。

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是姜承岸,他上前将路千宁扶了起来,「你这又是何苦……」

话说了半句就说不下去了,不是他不知道继续说什么。

而是路千宁已经转头看向他,泛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好似看到了他内心深处,让他觉得那些在她面前说过的谎言,在这一刻都清晰地呈现在她面前。

姜承岸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先回酒店吧。」

这一次路千宁没有反对,但是她也没有让姜承岸扶她。

她推开他之后,踉踉跄跄地走到车边,拉开车门半趴了上去。

姜承岸和顾南对视一眼,眼神里都是相同的无奈。

——

酒店。

姜承岸在地上来回走着。

顾南揉着眉心,「你别走了,看得我眼晕。」

「我也不想走,可她竟然找了三个月,还真的找到了,接下来怎么办?」

他一屁股坐在顾南身边,语气里满是怅惘,「看她那样子,我真的是于心不忍。可是北竞是不可能跟她走的,怎么能让她放弃?」

「你去劝劝她……」

「打住。」

姜承岸苦笑,「现在在她心里,我已经是第一小人了。无论我说什么,她都不会听的。」

顾南深吸一口气,「我去吧。」

他起身离开房间之后,径直敲开了路千宁的房间。

让他惊讶的是,她看上去很是平静,眼睛有点肿,面上干干的,没有任何泪痕。

没有哭,是个好现象。

不过他扭头看到桌上一点都没有动过的晚餐,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没有必要叹气,能找到他,已经是上天对我的垂怜了,我很开心。」路千宁平静至极的声音,却似乎让人听到了她心底的哭声。

一声一声,绝望之至,却又默然无声。

让顾南的心都揪了起来。

周北竞那么了解她,怎么会不知道她此时内心的煎熬?

他的心里,又是如何的纠结?

斟酌万千,终究汇成了一句话。

「千宁,放弃吧。」

路千宁没有说话,就那么定定地看着顾南。

顾南没有回避,也和她的视线对看,「北竞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不是不好,而是很糟糕。他现在自己根本没有想起过去的想法,甚至很是抵触与他过去有关的。你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他,怕是会刺激到他,影响他的病情。」

眼看她没有过激的情绪反应,他又继续说了下去。

「医生说过,他就是受到了过大的刺激,才会遗忘过去。如果不断刺激他的神经,你很可能会害死他的。」

「你觉得我会害死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南。」

路千宁的声音很是平静,「我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毕竟你是看着我和周北竞一路走过来的。我们究竟克服了多少困难,才有了一个家,有了跑跑。」

想起还在牙牙学语的女儿,她的眼泪再度落了下来,轻轻地抽了抽鼻子,「他是为了我和跑跑,才变成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放弃他?」

闭上眼睛,她的声音低下去,好似自言自语的喟叹一般,「其实最初听到你们说他坠海时,我就以为他已经不在了。可是我还是疯了一样地找他,如果我不找他,我还有活着的必要和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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