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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瑾顶着张大红脸快步走出晏沐阳的房门,凭着早上那点模糊的记忆回了原身住的房间。

在00年能住得起三房的商品房,晏家家底子确实不错。

怪不得即使是到了这个时候,姑姑们还想着从侄子家蹭点油水走!

夏瑾看着房间黑白配色和简单利落的装修风格,才想着这间很可能是晏沐阳婚前房间。

最后,她目光就被床头柜上的红酒瓶给吸引了。

这就是罗成斌说的酒?夏瑾径直朝着酒瓶走去。

酒瓶已然空了一大半。

夏瑾皱眉,胖丫头昨天一个人喝了这么一瓶?

怪不得能把自己喝“过来”。

夏瑾捡起一旁的玻璃酒杯凑到鼻尖闻了闻,只能闻出一股子酒味。

不过这酒里八成是有问题的。

低头去看垃圾桶,她想把红酒瓶的软木塞找回来塞住,等以后有机会的时候送去做个检查。

谁知她一低头,软木塞还没见着倒是看见了一个小药瓶子,标签上的字非常眼熟。

夏瑾伸手把小药瓶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翻看一圈,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她刚出来工作头几年,一边跟不上大城市的工作节奏经常加班到深夜,另一边又被妈妈不断要钱追到公司来骂人逼到崩溃。

生活工作事事不如意,长期压抑着心理就出了问题。

几次有自杀冲动之后她终于意识到了问题去了医院,医生给她开的药里就有种是叫这个名字的。

这药有个副作用就是吃了以后总想睡觉。

另外,医生开药的时候特别交待:吃药的时候不能饮酒。

罗成斌知不知道胖丫头在吃这种药呢?

胖丫头自己知不知道吃药的时候不能喝酒呢?

夏瑾眯着眼睛想,35年的摸爬滚打教会了她“遇事先把人心往坏处想”,自己才不容易吃亏!

夏瑾手握小药瓶正在怀疑罗成斌给原身酒的动机,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手机震动声。

她从床底下找出一台古董手机,来电联系人:“文武”。

夏瑾拎起嘴角,这可巧了,想到谁谁就打电话过来。

“喂?”

那边的罗成斌明显有些不耐烦,“怎么我打了几个电话你才接?”

夏瑾翻了个白眼,老板喊她回去加班都不敢用这个语气呢。“你有什么事?”

罗成斌被她冷冰冰的语气一噎,想发火但还是忍住,“我刚跟你说的,那瓶酒还给我。我问了玥玥,她晚上不在家时我过去拿。”

你说拿就拿啊。

“拿不了啦,我收拾房间时手一滑不小心就摔了弄一地酒,我刚才就是在拖地才没接到电话呢。”

罗成斌非常怀疑,“真的?”

“我拖把还没洗,你过来看看?”谅他不敢过来,夏瑾故意问。

罗成斌憋了半天的火气终于忍不住了,“你今天吃了火药吗?晏沐阳醒不过来又不是我害的,你冲我发什么火。”

夏瑾没接他的话,反而问道:“你为什么要在别人面前装作跟我不熟?”

对面的罗成斌明显是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词,“不都跟你说了是为了避嫌吗,我哥那人规矩大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也就是看不下去你这么喜欢他可是他不领情,所以才好心帮帮你的。要是被他知道了的话,万一误会了不是对你更不好吗?”

“可是今早你怎么也不帮我们说话?”

夏瑾掌握着通话的主动权,几个问题丢出去就让罗成斌忘了自己是来要酒瓶的,稀里糊涂地就挂了电话。

小样儿,就你个街溜子还想跟姐姐玩儿?

姐姐挖过的坑都比你走过的路多。

挂了电话,夏瑾翻了翻手机里通讯录,原主的联系人少得可怜。

大概现在的人防盗意识没有二十年后的强,不光手机没密码,通讯录里联系人一看就知道全是原名。

通话记录没几个,上次跟“爸爸”通话是一个多月以前了,而最近联系最频繁的就是罗成斌了。

大概原主的心里真的觉得罗成斌比较特殊,所以才用了个特别的化名吧!

在夏瑾这种社会姐的眼里看来,事情非常好理解:

胖丫头原主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嫁给了晏沐阳,但是晏沐阳家里人从妹妹到姑姑对她的态度都不太好。

胖丫头又是一个要吃抗抑郁药物的心理疾病患者,这肯定是一件雪上加霜的事情。

那么突然出现了一个愿意同她交流的罗成斌,她自然就会把罗成斌当成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吧!

可是很明显的,罗成斌也没安什么好心。

揉揉发疼的太阳穴,夏瑾叹了口气。

慢慢来吧,反正是水来土掩。

反正别的没有,姐姐尽是给人收拾烂摊子的经验啊。

————

晏秋玥就读的学校是本市排名中位列第一阶梯的富立高中。

一般来说,越是名校学校管理越加严格。

高一的时候,富立高中还任由学生和家长选择住校或者走读。

一上高二,为保障学生们晚自修的学习效率,学校就“建议”全部住校了。

晏秋玥的家庭情况班主任、级长都清楚,加上她自己也争气,每次考试的年级排名都是在前10以内。

所以两周以前她以回家照顾哥哥的理由申请走读时,班主任很快就帮她办好了手续。

“哥哥情况稳定能出院就是最好的消息,既然家里有人帮手,你还是应该把重心放在学习上啊!”

“毕竟你把自己培养得更优秀一些,哥哥今后的生活才更有保障啊!”

晏秋玥的班主任是省级优秀名教师,特别会做学生的思想工作。几句话就把晏秋玥的心给安定下来了。

哥哥刚从医院回来的头几天,她真的是上课都不专心,就担心夏瑾在家照顾不好,中午都要跑一趟回家。

可是一周下来,她发现夏瑾做事很有方法,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慢慢变成变成忙中有序井井有条。

她就夏瑾商量了,以后她中午不回家抓紧时间学习,下午放学了以后就都由她来照顾哥哥。

那时夏瑾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用不用,还有一个星期你就考试了,你好好考!”

正当她想感动一下的时候,那人的后半句出来了:“你哥这两周归我,到了暑假归你!”

好狡猾,两周换两个月!

晏秋玥的感动马上变质成生气,“不是你才有给我哥签字的权力吗,你怎么还偷懒?”

“你心里都不认我这个嫂子,还管我这么多?”

夏瑾一句话怼回来,晏秋玥哑口无言。

除了那天在医院,她叫了夏瑾一声“嫂子”之外,她确实是没叫过了。

虽然自从哥哥出院那天起,夏瑾的表现跟以前比起来已经好多了,可是她确实还没从心里把夏瑾当成一家人。

家里的经济大自从权哥哥出事以后就抓在她手上,她也没放出来。

她甚至都没有跟夏瑾说过家里现在到底有多少钱。

那天她从银行取了钱回家给夏瑾买菜做饭,夏瑾脸色古怪极了。晏秋玥都想好了万一夏瑾说她要管钱,自己该怎么拒绝。

还好夏瑾最后只笑着说了句不太相干的话:

“我做饭难吃,万一把你饿瘦了你家姑姑又要来找我麻烦,你晚上还是在学校食堂吃完再回来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偷懒,反正他们富立高中有专门的家委负责监督厨房工作,伙食那是出了名的好。晏秋玥点头应了。

临近考试她不敢放松学习,每天回了家都要在哥哥房间做作业看书,学到十二点多。

睡眠不足加上精神紧绷,特别容易忘事。

昨晚把一份下午要讲评的学习资料忘在家里了,她纠结了很久还是决定中午回家一趟。

中午的太阳有点晒,她低着头走到小区门口那排快餐店时突然听到了个熟悉的声音在说话。

“刘姐,你这手艺可真地道,吃着你家的饭菜可让我怎么减肥啊!”

一抬头就看见一个星期以前还沉默寡言、见了陌生人就要掉头跑的嫂子,正一边吃饭一边跟小食馆的老板娘畅快聊天。

夏瑾一边说着减肥一边大口地往嘴里扒着饭菜,就这样还不妨碍她真诚地称赞老板娘。

虽然被夏瑾喊作“姐”,但是老板娘分明已经五十岁挨边。

按这边人的习惯,夏瑾喊她一声姨都没问题的。

“唉哟,妹子你减什么肥?胖点不好吗,我老公说他就喜欢我这么福气墩墩的样子!”

晏秋玥不由自主停下脚步,朝老板娘看去。

果然“刘姐”也是个心宽体胖的。

两人一口一个姐姐,一口一个妹妹,不知情的路人要是听了恐怕要以为这两人是姐妹呢!

“我可没刘姐你福气好,我家老公嫌弃我胖呀,现在看都不肯看我一眼呢。”

晏秋玥简直气笑了。

要是她哥能睁眼看夏瑾一眼,她愿意写一篇一千字的小作文真心诚意地夸她长得好看。

抬步正要走,她听见夏瑾又开口了:

“对了刘姐,我能不能长期订了饭菜,你帮我送去家里?我家里有个病人要照顾,出来这么一下心里还惦记着呢。”

原来夏瑾她心里这么惦记着哥哥?

晏秋玥心里一动,脚又迈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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