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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县恶战发生之后的第七天。

燕京。

案寻司。

“勇哥儿,快快快!”

“大人等很久了!”

“今个若是再迟到,你这个月的俸禄就别想要了!”

长长的九曲回廊里,两个身穿布衣的身影,抱着满满一叠公文,神色匆匆的一前一后走向位于东侧的寻案使值班房。

“呼~呼~!”

“王大哥,等等我呀!我可不想单独面对暴怒的李大人。”

身后被称为勇哥儿的小厮,一边疯狂的喘息,一边竭力追赶自己前面的高大身影。

这里是案寻司,专门负责收集和整理各地上报公文的地方。

作为连接中央与地方的纽带,案寻司每天都要处理海量的各色公文。

每天一睁眼,就需要面对堆积如山的公文,案寻司的寻案大人们,自然情绪不可能太好。

尤其是当公文之中,大多都是请安折与问候折的时候。

现在他们就非常能够体会到,案寻司成立之前,圣上面对这样一堆毫无营养的奏折,又不得不批复的那种绝望心情。

“好好好!我等你!”

“你快些!”

“今日李大人本就心情不好,这又来了如此多的加急公文,只怕此时已经等得极其不耐了。”

说到这,王成就气愤不已。

今日本来都要下午值了,驿站突然传来消息,说有数十封加急公文要处理。

一时间打的所有人措手不及。

恰巧今日中午又是向来脾气暴躁的李大人当值,所有衙使们都不想触这个霉头。

互相推诿之下,他们两个毫无背景的小厮,最后就成了牺牲品。

只要一想到李大人那张严肃至极的脸,以及他疯狂咆哮的样子,王成就恨不得干脆扔下公文,转身直接跑路。

他原本已经慢下来的脚步,也不由得又加快了几分。

“马……马上!”

看着王成嘴上说着等他,脚步却一点没有减慢。

勇哥儿心中焦急万分。

手忙脚乱的想要赶上王成的脚步。

奈何他自小就气血不足,体弱多病。

刚才只是小小的奔跑了一翻,就已经让他感觉,自己的肺子仿佛要炸了一般。

现在更是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当他再一次迈开脚步之时,他的双膝一软……

“哎呀!”

一声尖叫传来。

走在前面的王成,猛然回头。

正好看见勇哥儿摔倒的身影,以及被甩飞了一地的公文。

哎!

真是越急越出错!

他在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无奈只得转身,向着勇哥儿走去。

谁让他与勇哥儿是多年的邻居呢!

两家可算是世交。

他终究做不到袖手旁观。

有了王成的帮助,两人很快捋好了四散的公文,然后急匆匆的离开,向着值班房奔去。

丝毫没有注意到,廊柱背面。

一封朱红色的公文,正静静的躺在那里。

不久。

一个身穿华服的年轻男子,轻摇着折扇,吊儿郎当的从回廊路过。

恰巧一阵强风袭来。

那封朱红色的公文就这样毫无征兆,拍在了年轻公子俊俏的脸上。

“我……”

武威候世子刚想破口大骂,待看清眼前事物之时,不由得一滞。

一张公文?

还是加急的?

他一下子来了兴趣。

作为京城有名的二世祖,此等了解隐秘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岂不是辜负了他的大好名声?

他先是左右观察了一下,见四下无人。

于是连忙拆开看了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让他面色大变,连折扇都不要了,径直撇在一边。

揣起公文,就匆匆离去。

一边走,他一边“嘿嘿”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这次父亲不能再说自己不学无术了吧!

这里可是有定远侯府,欺男霸女,官逼民反的证据!

……

“你们下去吧!”

看着眼前的加急公文,李福实在是有些提不起兴趣。

今日原本打算下值之后,与新纳的小妾共进午餐,顺便温存一翻。

现在看来,只怕是回不去了。

欲求不满的他,只感觉失望至极。

似乎什么事情都引不起他的兴趣。

意兴阑珊之下,他也没了教训下面人的心情。

他摆了摆手,让两个诚惶诚恐的送信衙使退下。

自己则无精打采的看起了公文。

李大人今日看似心情不错,竟然没有责罚他们!

王成与勇哥儿相视一眼,同时松了一口气。

两人向着李福拱手行礼,然后躬身退了出去。

就在两人走出值班房,准备下值之时。

“哐当!”

一声脆响。

紧接着,值班房里传来一声焦急的咆哮:“来人!”

“备马!”

“我要入宫面圣!”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李福就急冲冲跑了出来。

其急切的样子与往日里的官员体面完全不同,就连官帽戴歪了,都没有发现。

“你们两个,立刻将这两封公文送往玄机阁和镇魔司。”

“不得有误!”

还没来得及走远的王成和勇哥儿,无奈对视苦笑。

真倒霉!又被拉了壮丁。

说罢,李福将手中的公文向两人手里一塞,就向门口跑去。

那里,正有一个小厮,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等待着。

他一路疾跑,接过马缰。

翻身上马一气呵成,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不会武功的文职官员。

嘚嘚嘚!

马蹄声响起,李福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十里长街之上。

只留下两个衙使,目瞪口呆的看着手中的公文。

其上最显眼的位置,书写着几行大字:

“琴先生重出江湖,一击破灭安平山川地势。”

“灵感妖人损失惨重,云芝公主安然无恙。”

两人同时打了个哆嗦,这可不是他们两个小小衙使所能知道的秘密。

于是两人不敢再看接下来的内容,急匆匆的领了马匹,分别向着玄机阁与镇魔司飞奔而去。

与此同时。

定远侯府也接到了一条,对于他们来说宛如晴天霹雳的坏消息。

“这是真的?”

“父亲是否已经知晓?”

书房里,苏陵看着手上满是褶皱的书信。

满眼的嫌弃与厌恶。

作为定远侯世子,本应该喜怒不形于色。

但是,信上的消息实在是让他感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启禀世子,信上所说皆为白管家亲口所述,绝无半点虚假!”

“那日接到苏晚晚之后,侯爷就通过传送阵离开了。”

“所以不曾知晓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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