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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家中的儿孙都在西北军中,不是为帅就是做将军的。

人人都将脑袋挂在裤腰上,只有今日生,不见明日活的。

所以,这幺儿嫡孙一出生,侯夫人关氏就死活不让带去战场,说怎么的也要给柳家留个后。

因此,这柳戡一出生就被侯夫人养在膝下。

日日宠,夜夜惯的。

盛京城的水土要养人些,不似西北那般风声簌簌,飞砂扬砾。

所以柳家的这位幼孙便成了唇红齿白的少年郎。

如今也是十七八岁上下的年纪,不想着建功立业,考取功名,为家争光,为自己搏一搏前程。

反而还出了强抢民女,逼良为娼的事情。

那女子的老父老母见女儿死得那般惨,就一路敲锣打鼓的跑到了柳府门口。

穿素衣,戴素条,手里抱着女儿的牌位。

一并碰柱而死。

死前在柳家门口将一切事情都大肆宣扬了出来。

所以百姓们都被激愤了,巴不得要将那害死人的柳三公子拉出来以死谢罪才好!

皇帝看着那奏折,面色沉得能滴水。

“这一回?闹得大些?这都出了三条人命了,只算是闹得大些?耿才友,朕瞧你这个典校司的统领之位是做够了,这样的话也能堂而皇之的从你嘴里说出来!”

皇帝震怒,那耿才友自然是被牵连之人。

铁质的面具下瞧不清楚他的表情,但身形倒是匍匐的更是贴地。

“陛下息怒,微臣失言了。”

皇帝深吸一口气,也知道这事错的是柳家,与他无关。

所以缓了缓才开口说道。

“去,让人将此事整理成状纸,送到应天府去,告诉府尹若此事不查个水落石出,给百姓交代,那他这位子也不用做了。”

“是。”

耿才友起身,慢慢退了出去。

等他走后,董玉忠这才赶忙将奏折捡起来,放到御桌之前。

“皇上息怒,这大热天的若是动气伤了身体,可麻烦呢。”

皇帝来回踱步,看着那奏折就厌烦无比。

柳家,说到底也是因为西北侯撑着。

否则这么多年,就他们家的那些草菅人命的事情早处置了。

当年的四位辅政大臣中,本来是以许国公为主的。

可惜大皇子,许国公和许皇后接连病逝。

许家没什么出息的子孙后代,所以为保家族一世太平,皇帝同意了他们迁回老家登州的决定。

自此许家基本退出了朝堂。

而原本的四大辅政,成了三足鼎立之势。

林相爷与湛王府沾亲带故的,湛王府又与西北侯对峙多年。

所以在前朝,隐隐有二对一的局势。

柳家所有男人都在西北军中效力,只留了这么个废物在家。

里头固然有侯夫人过分溺爱的原因,但也少不了湛王府从中做梗的手笔。

毕竟湛王府对柳家在军中的势力,可是垂涎已久。

若柳家轰然倒塌,皇帝要面临的就是林相爷和湛王府的势力独大。

以他现有的能力要与之抗衡,为时尚早。

所以他就算再不情愿,这权衡利弊还是得做好。

想了半晌,这才落座。

而后便对着董玉忠吩咐道。

“这几日,宜妃那里有何动静?”

“回皇上,宜妃娘娘带着白嫔和贺娘子,时常在莲湖周围泛舟和赏花。”

看样子,这消息还没传到宜妃耳朵里。

皇帝定了定心神,继续说道。

“将二皇子和三皇子都接到泽平洲来,对外就说,朕要亲自教养。”

“是。”

能得皇帝亲自教养,这可是无上恩宠。

宫里头一共也就两个皇子,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体弱多病的二皇子是争不过强健聪颖的三皇子的。

但这圣旨一出,所有人又不解了。

可不解也无用,该送还得送。

宜妃那里,对三皇子是百般交待。

“去了泽平洲,一切都要小心行事,在你父皇面前,可不要一味的想着表现自己,还是得顾及你二皇兄,知道吗?”

“母妃放心,儿子晓得如何做的。”

宜妃笑着点点头,对于这个自己用了心栽培和照顾的儿子,她一贯都十分骄傲。

若按她进宫前的性子,如二皇子这般挡道的,早被踢开了。

但眼下,留着二皇子的作用可比踢走他要大得多。

毕竟没有对比,又如何衬托得出三皇子的能耐呢?

一派母慈子孝的样子,让旁边坐着的白嫔和贺娘子好生羡慕。

等三皇子被接走之后,白嫔这才感慨道。

“娘娘好福气,有三皇子这般成器的儿子傍身,日后必定福泽深厚。”

这话,宜妃听了许多年。

但每回听到都还是觉得心里头舒服畅快的很。

于是笑着看向白嫔,心情颇好的说道。

“如今兰妃和盈贵嫔都等着孩儿落地了,本宫瞧白妹妹也是个有福气的,大约也快了。”

“哎,臣妾也希望如此,只是自入行宫以来,别说臣妾了,六宫上下的妃嫔,谁又得陛下召见了呢?”

提到此话,原本就不高涨的情绪突然又变得尖锐起来。

“哼,都怪那林常在,自己不中用就算了,还连累陛下受天象所困,不得不迁去泽平洲。”

她对林晚意本就不喜,如今更是将问题都一股脑的加诸在她身上。

宜妃听了心中多有不屑,可面上却没显。

只端起手边的茶来喝了一口。

味道甘醇,回味无穷。

贺娘子在家中就是个善于察言观色之人,如今看到这情形,怕白嫔一个不慎,又惹恼了宜妃,她可麻烦的很。

所以赶着就把话题给岔开了。

“还是娘娘这里舒服,婢妾的小院左右虽种了树,可日头上来还是无用,连丝风都少见,更别提有冰块降温了。”

她倒是没那么苦夏,只不过热得久了,自然也难受。

宜妃乃是妃位最尊,贺娘子连答应之位都没混上,怎么可相提并论。

“大约是贵妃忙着找凶手吧,所以顾不上妹妹那里,待会儿走的时候,叫奴才们提些冰块回去,这大热的天,没有冰块降温,如何安心入睡?”

“娘娘说的是呢,谢娘娘体桖。”

白嫔瞧了贺娘子一眼,当真是商贾之女上不得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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