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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人?这城中只有一位沈大人,便是沈故渊了。

可传闻中他不近女色,难道都是谣传。

男人不过尔尔。

红娘很热情的絮叨着:“今晚沈大人约你一同游湖,可要打扮的漂亮些,留住沈大人的芳心。如今右相大人可是陛下眼前的红人,这般人物你若是……”红娘拍拍白盈盈裸露出来的肩膀说着。

“放心,盈盈晓得怎么做。”白盈盈一边上妆,一边敷衍着回应了她一句。

红娘被抢了话,却没有一丝不高兴。

毕竟这白盈盈就是一副雪山孤梅的冷傲劲儿才让男人欲罢不能。

只要她答应了,红娘便心满意足的离开。

白盈盈,晓得她真正名字是钟娇娇的人寥寥无几,但很不巧,沈故渊这种过目不忘的家伙,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钟娇娇,前朝大臣钟泰安的嫡长女,是他最疼爱的女儿。

钟娇娇人如其名,生的娇俏可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堪称是闺阁中少女的典范。

可谓是风光一时,几乎是皇城年轻男子心中完美妻子的不二人选。

可惜……钟娇娇当时早已被许配给了皇子,不禁让皇城男子纷纷扼腕,惋惜了好一阵。

可好景不长,钟泰安涉嫌贪赃枉法。

当年,钟泰安在皇城混的风生水起,盆满钵满不说,他还心气高傲,从未正眼瞧过别人这就惹得当时朝中大臣嫉妒不满,接着又被发现这一档子事。

先帝眼睛里哪里还容得沙子?

暗下杀心,明面上按兵不动,派遣暗探打入内部,逐渐将他掏空后,这才将他处决。

而他的亲属,该是被先帝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回城。

也不知道这位钟大小姐,是如何从边疆之地跑回来,还在京都最红的馆成了花魁。

不过,今晚,他也许能找到一些答案。

这段时间,一直有人在京都之内散播谣言,主要都是诋毁慕长欢,这件事情让沈故渊很在意。

他一定要查出幕后之人,彻底灭了这些口舌!

夜幕降临,绣红楼明亮的灯光还映在湖面上,波光粼粼。

一艘古色古香的画舫停靠在岸边,画舫很大,还是双层设计的,里面流转着女子咿咿呀呀的婉转歌声。

不过,是供富家子弟玩乐的地方。

最近因是太后孝期,诸位大人都不得入勾栏玩闹,最近才开了禁,这里可是相当的热闹。来来往往莺莺燕燕,环肥燕瘦。

这时来了一位年纪轻轻的男子,抖着扇子,从偏僻处进入画舫,龟公认出了是谁,悄无声息的带这他进了二楼一间厢房。

屋子里很安静,依然能听到楼下女子的歌声,还有其他屋内一些难以启齿的声音。

男子面对着江面负手而立,知道她进来才开口说道:“白小姐,有礼了。”

沈故渊的声音如山泉一般清冽悦耳,白盈盈抱着琵琶,姿态婀娜的坐在了沈故渊的身旁。

既在风月场,也算是见惯了男人,可沈故渊的声音,还是听过的最好听的一个。

甚至于,她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忍不住抬起头,偷偷看了来人一眼。

明明知道这样是犯忌讳的事情,可她还是做了,实在是因为,她特别的想要确认,是不是她在等,在想的哪一个。

看到沈故渊姣好的面容时,有些诧异,也有些失落。

不过,她很会掩藏自己的情绪,很快将这些都压在了满面的笑容之中。

白盈盈这才坐下。

却是忘了自己要先开口说话,便是两个人都尴尬住了。

白盈盈知道不对,率先搭上了酒壶,想要为沈故渊斟酒,可她刚动手,沈故渊便笑了声。

“不必,在下自己来。”

这一下,白盈盈倒是有些奇怪。

她在欢场这么多年,那个男人来这儿不是寻开心,红袖添香是多好的事儿,可他确实如此直接的拒绝了?

来这儿的男人虽然说得好听,可实际上,都是想跟自己翻云覆雨一番,怎到了这里感觉气氛这般古怪。

她还未等说话,沈故渊便悠悠的转过身子看向她。今日的沈故渊一身墨蓝色的装束衬得整个人愈发挺拔且沉稳。

白盈盈见到他第一眼心不住地停了一下。

他与白云司生的不同,又或者说是两个极端。

白云司心思细腻,温静沉稳,是那种温润如玉的男人。

可他不同,眉眼凌厉,他周身散发严正谨慎,让人不敢靠近,他很危险!

白盈盈的脑中闪过的念头,让她微微有些吃惊,沈故渊只用了一个眼神便差点让自己陷进去。

“白小姐,或许我该叫你钟娇娇,钟小姐?”沈故渊的声音不轻不重,从容不迫的说着,可这话里的称呼,却足以让白盈盈浑身颤抖。

钟娇娇,她自己险些都要忘了这个名字了。

沈故渊又是怎么知道的?

本该没有人,可以知道这件事的?

白盈盈脸上还挂着得体的笑容,“沈大人在说什么,盈盈听不懂。”

沈故渊不徐不慢的给自己倒着茶水,“钟娇娇。”

这是肯定。

白盈盈完美的笑容裂开一道缝隙,“我不是钟娇娇!我叫白盈盈!”

男人徐徐的押了一口茶水,“呵,那白小姐,恕我冒昧,可否问你打听一人?”

打听人?

是绣红楼的人?

白盈盈脑袋里思绪乱飞,她被男人那一句钟娇娇惊到了。

“大人请问。”白盈盈很久没有这般如临大敌的感觉了。

“白云司!你知道他在哪儿么?”男人眼眸紧紧的盯着她的脸,很完美的没有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白云司是谁?我…不认得他。”

白盈盈的脸铁青着,紧紧的咬着下唇,拉扯着手中的绣帕。

除了第一声的熟悉,第一眼的沦陷,她的心都在轻轻颤抖,也许今日是她最后一次待在绣红楼了呢。

当初,

白云司领着她到绣红楼钱,波澜不惊的问她,“你喜欢绣红楼么?”

看着他期待的目光,白盈盈咬着牙根点点头,

“那从今日起,这里便是你的家了。”

那一日,白云司说这句话是的清淡,她至今还记得,她不恨他,可是她却抱着被子哭了很久。

不管如何,她答应了他,便一直守在这里。

她听说白云司谋反,听说他要娶慕长欢做皇后,她也听说天政帝重掌大权。

她日日提心吊胆,就怕传出他身亡的消息。

可现在,她似乎会先走一步。

眼看着白盈盈陷入了深思,沈故渊伸手敲了下桌子。

“白小姐贵人多忘事,白云司救了你一命,这么快就忘了?”沈故渊失笑,嘴角勾着弧度。

他果然是什么都知道?

到了这一步,白盈盈知道自己躲不掉了。她手指颤抖着拢拢散下来的碎发,尽量平静的问:“沈大人,您想要盈盈做什么?”

沈故渊从嘴角溢出一声轻笑,指尖在杯沿划过,“白云司近些日子可找过你?”

原来是知道了两人的关系,想要从她这里大探出白云司的近况。

好在也白盈盈可以确定了,他…还活着!

白盈盈眸子暗淡下来,“自他将我送进绣红楼,在未见过。”

这事儿上,她没有说谎。

沈故渊放在停在杯子上的手一顿,这女人的表情不像在说谎,可他收到的消息,二人该是十分亲密。

也不排除,白盈盈是在为白云司做掩护。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二人关系根本不像外界看到的那般?

可听线报说,二人曾住在一起许久,说没发生些什么,怎么说的过去?

沈故渊顿了顿,又问道:“既然今日说道此处,不若白姑娘为在下讲讲,当年你是如何脱困的?”

白盈盈身子微颤,似乎那一段记忆中有她不想提起的过往。

“沈大人不是都知道了么?”

知道是知道,可是关于白盈盈和白云司之间的故事还是要听她来说才行。

只有这样,沈故渊才能清楚判断,两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要事无巨细,否则后果盈盈姑娘承担不起。”

白盈盈慢慢将手上的琵琶放下,沈故渊和一般的恩客不一样,她只能回答他的话,否则今夜自己必死无疑。

这个男人绝对不会对自己心软的。

“当年,我父出事被关在天牢,盈盈虽是娇女,却也想为父亲做些什么,便是身披父亲的战袍,跪在宫门口,仗着年少是的婚事,祈求陛下开恩,甚至愿意替父一死。”

随着白盈盈的声音,过去的事情逐渐展现在沈故渊的眼前。

当初白盈盈在宫门口跪了许久,许是先皇开恩,赦免白盈盈一死,婚事作废,贬为庶人。

白盈盈心系家人,鬼子啊宫门口不肯走,却是不想染了风寒,昏昏沉沉地倒在了地上。

原以为自己会这么死了。

却被白云司抱着带回了家,那一段时间父亲被斩,亲人流放,而她则像是个行尸走肉般的活着。直到她看到白云司,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好看的人,她期待活着见到白云司。

所以,当白云司问她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她说了谎。

那一天开始,在这世上的钟娇娇死了,只剩下白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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