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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长欢看了眼仍在熟睡的父皇,对着太子微微颔首,便起身去了殿外,他这样着急,外面定是出事了!

慕长欢急匆匆地走出殿内,沈厚恩赶紧上前一步,急切道:“公主殿下,前殿传了消息来,左相带着诸位臣工正往养心殿来,他们要跪请入宫为皇上侍疾。”

呵呵!

这还真是千古奇闻了,宫里地太医和宫女死绝了,还是妃子公主都咽气了要他们这些大臣进宫侍疾?

“左相那自己都拿不住筷子了,进宫来这是谁给谁侍疾?”

沈厚恩摇头,快一步解释道:“左相上书,外嫁公主回宫侍疾,夜宿养心殿不和规矩,众位大臣请公主殿下回府,不然他们就要跪在殿外……”

原来是冲着自己啊!

太子在殿内也听到了说话,站出来,直冲沈厚恩追问:“他们还说什么?”

沈公公做事妥帖,都是问清楚了才回答:“大臣们好像相约串通一气,他们不知哪里听地风声知道公主在养心殿侍疾,这边联名上书,折子已然到了尚书省,只是还没进宫,他们嚷着要见陛下,请陛下恩准,说公主已经外嫁,宫内有贵妃侍疾,公主不应长久待在宫中,尤其是晚上!”

沈厚恩看着慕长欢有些难以启齿,慕长欢点头道:“沈公公但说无妨,本宫承受得住!”

“他们还说公主名声不好,夜宿养心殿怕对陛下的名声不好!”

“混账!”

慕长欢顿时大怒,她虽说养过些面首,可如今沈故渊进府,她别说面首了,连个好看的侍卫都没了!

如今竟然怀疑她会对父皇做什么?

岂有此理!

慕长欢被气得不轻,太子也是脸色一寒,显然有些气到了。

“这帮庸臣,阿姐不必在乎他们所说,让他们跪着!”

他这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一声高呼:“陛下,老臣泣血求见陛下!”

说完,众多大臣地声音一同响起,太子跳脚,“左相这老儿,他是要逼宫么?去召集禁军,将他们全都赶出宫去!”

慕长欢满是疑惑,司徒钰刚走,大臣们就上来,自己进宫时间不多,而且如今天色渐晚,自己并未明说是否留宿,他们怎么就敢在宫门下钥之前进宫?

就这么笃定她要留宿宫中?

还是……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

闹这么一出,究竟是怕自己在宫里碍着了谁的事儿,还是他们担心自己查出了什么人?

左相还是司徒珏?

瞧着他们配合的未免太默契了些。

真不知道这些大臣忽然闯宫,是否也与司徒钰有关?

若真是这样,只怕,父皇的病情真的与她脱不开关系?这个女人的疯病是越来越严重了,自己若非被人抓走,她也不能顺利进宫,只是她同齐越的事情,难道就不怕自己解她老底?

当初在定川不过是一句口头约定,她们就真的信了自己?

亦或是,如今所有的事情,都是她的自救?

原本,慕长欢还不太相信沈厚恩的话,可如今她越发担忧。

京都这潭水更深了!

司徒珏和左相背后一定有问题,但是谁的问题,她还需要时间一样一样的都要调查才能清楚。

她拍了拍着太子的肩膀,缓声说道:“太子,当下不是同这些大臣置气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如何给大臣们理由,才能让本宫留在养心殿为父皇侍疾,咱们要分清轻重!”

两个人低头思索,太子突然抬头看向慕长欢,十分认真地说,“要不……阿姐你今晚先回去?今夜,孤在这儿守着,明日阿姐在进宫,也免得这些老臣啰嗦,他们骂起人来,孤…有些顶不住!”

武将一拳能断人命,可这文臣只靠一张嘴唾沫星子能淹死人!

慕长欢仍低着头,虽说太子这话看似为她着想,可现在的情况是出宫容易,进宫难,是太子想的太少?还是……

慕长欢突然看向太子,四目相对地瞬间,太子一错愕,眼神瞬间避开了去。

他对自己还是不够擅长说谎。

慕长欢起身说道:“太子不必担心,本宫自去面见群臣,给群臣个交代。”

太子心虚了些。

见到慕长欢起身自己也跟着起身,而沈公公低着头,余光轻轻从太子身上刮过,瞧着太子亦步亦趋地跟着慕长欢,便是出声提醒道:“前面消息,驸马也来了!”

听到这话,慕长欢不知为何心下安稳不少,太子却是紧蹙着眉头。

“怎么?”慕长欢看着太子的神色有些不对。

太子目光落在殿外,目露不屑,似乎下定决心般说道:“阿姐打算如何给群臣交代?”

“这个时候直接面向群臣恐怕会引起群臣的不满,那帮言官可都是认死理的老顽固,阿姐可有把握说服他们?若没有……”

太子抬头,郑重地看着慕长欢,坚定的对她说:“若没有,孤便出去同那些老臣说,父皇正拉着阿姐的手,只有阿姐在父皇身边,父皇才觉得安心,这样说阿姐一刻都无法离开父皇的身边,若想父皇好,便不得撵阿姐出宫!”

太子看着慕长欢,他想着先让她回府,但慕长欢才说过担心有人对天政帝投毒,似乎忽然缓过来,只有慕长欢守在天政帝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太子身为储君,父皇病重,你该承担国事,照顾父皇的事情本该是我分内之责,他们如此敏感,无非不想让我晚上住在宫里,怕是做贼心虚,太子可与右相一起,总有些明白事理的大臣!”

陛下重病,太子与嫡公主侍疾本是应当,他们这般用自己的名声说话,分明是故意的!

虽说不情愿,可慕长欢说的对,这个时候不能在意其他的事情太多。

先将眼前的麻烦解决了!

“阿姐,可信我?”

慕长欢挑眉,对着他温柔的笑着,但很快便攥住了他的手,坚定的说:“当然!阿姐要在这儿守着父皇,替你与自己一起守着!”

外面的流言蜚语,她扛着,只要太子可以顺利继位,她这些年的操劳也就到头了。

太子面向门外对她微微颔首,似乎受到鼓舞,在听着外面喊什么泣血求见也不会心焦了,他背身与慕长欢说道:“阿姐,你可一定要记得父皇今日的话。”

不等慕长欢有反应,太子便已走出了大殿去。

慕长欢跟在他们的后面,人还在养心殿内,却走到门口,隔着一扇小门,努力听着太子与群臣争论。

在养心殿的门缝,他看见群臣中一个熟悉亲切的脸,沈故渊。

太子经过了上一次地逼宫,又立下战功,如今在朝中越发的有威信,一番话坦荡地讲出去,倒是让这些老臣一时间没怎么开口。

等了一会儿,左相大人才道:“太子的意思,公主一个出嫁地女儿要留在父亲房内,贴身照料?”

“父皇病逝缠绵,只有阿姐在身旁父皇才觉得安心,否则觉都睡不安稳,这病如何能好?”

“公主毕竟是外嫁……”左相才说了一句。

太子坦言:“左相大人,阿姐奉旨入宫侍疾,如今衣不解带照看父皇,乃是孝道,左相大人何苦逼她离开,难不成你是有旁的打算?”

这一句话将左相逼到了角落,群臣们哑口无言。

可他不会轻易的就这样认输!

左相转头看了眼沈故渊说道:“驸马,您以为呢?”

这个老匹夫自己说不过便推了沈故渊出来,他略微扫了一眼左相,“君臣父子,先是君后是子,既如此便该以陛下的心思为准,陛下既然选了公主侍疾,本官自然是没什么话说!”

只是……

左相当即站出来说道:“老臣倒是以为,如今陛下神思昏聩,公主同太子一母所生,若是由公主照料,日后若真有个万一,太子继位会被人诟病!”

呵呵!

这个左相思路还真是清奇。

太子有些恼怒,“左相不要忘了,阿姐可是有护驾救国的功劳!”

“如此,才不该由公主侍疾,再说如今宫里已然有了贵妃娘娘,她才是最合适的人选,公主不许贵妃靠近养心殿,单独与皇帝在寝殿之内,同起同卧……公主又声名狼藉,男女之事上……”

呸!

太子直接吐了他一口,“左相,你再敢说阿姐,孤可要打你的板子了。”

左相老实儿在在,听了这话也只是哼了一声,再度跪在了宫门口,嚎啕大哭,“陛下,太子要打死老臣,老臣还要泣血求见陛下啊!”

太子苦笑了声,他就知道这个老匹夫根本就不想听他说什么,只是为了闹而闹!

今日来的都是左相一党的人,除了沈故渊之外,他们就是为了让外人瞧见他们这位大人地风骨,他们是为了固守礼教,泣血求见。

太子一扫袍袖,“想跪就跪着,别再殿前往外些,绕了父皇休息,病情加重你这颗头可不够砍的!”

左相抬起头看了太子一眼,慢悠悠地让人扶起来,然后一转身跪在了台阶前面。

看着年岁很大,好像随时会倒地不起,可他晃来晃去地就是不倒,这家伙很知道如何安定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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